若此刻有地缝，林动该是立即钻进去了。他捂着热腾腾的后颈后跳一步，眼神飘忽地掠过面前浅笑的林琅天。
“你……你简直……”林动支支吾吾，绞尽脑汁却想不出丝毫叱责的话语。
林琅天封锁他与林动所在的空间，慢慢逼近：“林动，何不认清你自己？在宗族的这五天里，你何曾没有离去的机会，但又为什么不走呢？”
“那是因为……”林动欲辩驳，又倏然失声。
“因为我。”林琅天肯定地道出少年哽喉的后半句，“林动，你当真还恨我么？”
还恨么？当林琅天撕开他俩之间最后一层薄纱，林动也不免陷入短暂的茫然。
答案当然是恨的。诚如林琅天所言，儿时亲眼看到父亲的落败，家中对他们一家的冷嘲热讽，以及父亲眼中那隐藏的悲戚，都是他憎恨林琅天的理由。它们结成小小的种子，扎在心房，由嘲讽谩骂浇灌，在涅槃心古墓之时化作不可磨灭的瘤子。
林动从未想过与林琅天握手言和，更未想过与他同行数载的时光。可上苍仿佛就要与他作对，偏要他与自己最为憎恨之人走在一起。
但也正是这段同行时光，他才发现了林琅天寻常人的一面不是么？
我还恨他吗？林动眨眨眼，他的视线重回清晰，他看清了林琅天眼中毫不掩藏的炽热。
“林动，我不急着要你此刻答复我。”林动又回想起得到吞噬祖符再次醒来时与林琅天的谈话，对方那时的神情与此刻相差无几，但藏露期间的爱意似乎更甚，“族比大会，我会向全族乃至整个大炎王朝告知，凡属林氏分家子弟，若能在分家族比得进前三者，当享与宗族普通子弟同等资源。”
“而那时，我亦会向你诉说我的心意。”
林动感觉他的脸又一次热起来。
“林琅天，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真的很执着。”林动释然地笑了笑，又拉过青年狠狠咬了一口，“不巧的是，我比你更执着。”
“不要让我再次恨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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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琅天瞧着少年泛红的躯体，抬头看了看泛起熹微白光的天色，再是低头吻过对方哭肿的眼角：“最后一次了，动儿，好好歇息吧。”
所谓喜欢，所谓心悦，当是如此。林琅天撑首拨弄林动的发梢，静静注视他熟睡的侧颜，忽尔想到过去自己看过描绘爱情的诗词，那时的自己对此一窍不通，甚至还带着蔑视态度，而今想来，却是自己浅薄了。
“林动，琅天在此起誓，一生只爱你一人，我的剑，也只护你一人。”林琅天抱着林动珍重低喃。
“怎的心悦一人还要发誓的？这般说那我是不是也该表示一下？”头顶传来一声疲惫又无限宠溺的笑言，林琅天一惊，抬头就撞上林动还染着睡意的眸子。
“被我吵醒了？”林琅天没有被撞破的害臊，形色正常地问道，若不看他已是红透的耳廓。
林动带着睡意地哼了哼：“我常年在外，日日苦修，常拿打坐当做休息了，你那点动静自是吵醒了我，当然也就听到了琅天哥之后的起誓。”
“你……叫我什么？”
“难道你的辈分还要更高一些？”林动看着林琅天惊奇的神色，振了振精神继续道，“可我看可儿也是哥前哥后的叫你，你我之间的恩怨也清算了，按着辈分我是该唤你一声大哥？”
“不是这个！”林琅天搂着林动，他无法说明自己此时心境，只是沉默地把对方紧紧抱在怀里。
“嘶。”林动抽了口凉气，却也没推开对方。因自小成长的环境，林动比常人的心思还要细腻周到，仅是林琅天轻颤的躯体，无端让他心中一紧，也就放任了对方的动作。
“林动，或许我比我自己想的更加喜欢你。”林琅天花了些时间平复自己心绪，“仅仅一个微不足道的称呼，我感觉都比以往修练突破还要开心。”
“或许当年的那一眼，我就已经陷落了呢。”
林动轻咳一声，想要掩去脸上的霞云：“琅天……有没有人说你……”
“嗯？”
“说你……很会说情话？”林动揉揉头发，捂面道。
“那你喜欢吗？”林琅天靠近一步，“这也是和你通了心意，我只会对你说。”
“我想说的也不是这个。”林动推了推林琅天，“现在不行了，就是我肉体强劲也经不住天天被你压在下面，琅天哥，我是认真的。”
看着眼前少年认真的模样，林琅天再不动作。
“我知道我们彼此身份的差距，也知道我们走到今天……琅天，我看得见你的付出。”林动长舒一口气，神情也是过去没有的庄肃，“就是你不必起誓，这辈子我林动定然也跟定你了，但既然你向我立誓，我定然也要做的。”
“林动，你不必如此，我那是……”
“我林动在此立誓，此生愿与林琅天共白首，至死不渝。”林动两指轻压在林琅天的嘴唇上，一字一顿向对方诉说自己的誓言。
末了，他朝青年展露最为明媚的笑容：“这样你可安心？琅天哥。”
“真是败给你了啊。”林动此言既出，林琅天便知自己心底的那些杂乱的情绪在前者面前无所遁形，“林动，你记下来，可是你先招惹上我的。”
“男人的占有欲？”林动搭在林琅天肩臂，在对方反应不及之时蛮横地回以一吻，“你别忘了，我也是男的，论起占有欲，也许我比你的要更多。”
“呵，看你这般精神，那就现在再比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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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静好，与君语；细水流年，与君同；繁华落尽，与君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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