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六十年,中秋佳节,圆明园。
“今日又逢中秋,朕虽为天子,却也总念及平民百姓之家团圆和乐,欲先治国必先齐家,皇族安定则国家安宁,如今是家宴,且同朕共饮一杯,便都随意了吧。”康熙坐在主位,左右两边分别是皇后和德妃,下面两列皆是天潢贵胄及百官家眷。
“恭祝圣上万寿无疆,圣体康泰,国运昌盛。”台下众人皆举杯。
我名义上作为弘历的生母,这次也随四爷来到了圆明园,与乌拉那拉氏和李氏等人坐在同一桌。听到这千篇一律的祝福词,只觉得乏味。皇帝高高在上,说是随意,又有几个人能够真正的放松,参加这种宴会,堪比随领导应酬,不仅要察言观色,还要长袖善舞八面玲珑。而我,秉持着多说多错少说少错的原则,只干饭,不论其他。
“妹妹,你这,来参加宫宴代表的是王爷的体面,妹妹这般用膳,像是几日未进食一般,未免让人看笑话。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府克扣侧福晋的月例呢。”李氏犹记得之前被我摆了一道,再加上弘历屡屡在弘时面前大出风头,于是便把我们俩记恨上了,总是有事没事挑我的刺。
“姐姐,妹妹认为,万岁爷都说了是家宴,团圆饭,如果不好好享用,岂非是辜负了圣上一片慈心?往大了说,莫非姐姐想要抗旨不成?”我和她的仇是已经结下了,既然如此,也就没必要留情面了。
乌拉那拉氏看我们俩针锋相对互不相让,看了看周围已有视线投向这边,不得不出来打圆场,“好了,我们一言一行都是雍王府的颜面,你们这样成何体统?都少说几句吧。”
李氏瞪了我一眼,只能忍气吞声,不说什么。我倒是无语的笑了笑,继续啃我的鸡腿。
突然,听到上位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原来是帝后妃三人正在说话。
“朕竟不知,皇后与爱妃之间原来还有这般渊源。”
“回万岁爷,臣妾想着德妃妹妹向来温婉贤淑,她教的两个儿子皆龙章凤姿,大有万岁爷的风范,可惜臣妾多年无所出,家中只有个小外甥女,人还算拿的出手,便与德妃妹妹结了个亲。”皇后娘娘掩唇笑道,同时给德妃递了个眼色。
康熙自年初起身体便不好,再加上战事频繁,内忧外患,已是好久没有这么开怀了。
“皇后娘娘谬赞了,臣妾之前就看玉娆那丫头好,本来想为老十四讨的,不想娘娘更看重四阿哥,也是四阿哥的福分。”德妃却是温婉一笑,同时又向皇帝卖乖,特别强调老十四。
“噢?十四阿哥如今征战在外,屡有战功,真是国之幸事。依朕看来,此子最肖父。”康熙听闻爽朗大笑,看来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儿子。
“老十四自然是很好的。”闻言,皇后神色微变,但是片刻后仍然笑道,“臣妾真是羡慕德妃啊。先是十四阿哥替父出征,后又有四阿哥侍父至孝,为君父分忧。你瞧瞧,这宴会办的,可真不错啊。”
“哈哈哈。皇后所言甚是,这是德妃之福,同时,也是皇后打理后宫的功劳啊。”
听闻此言,德妃笑意微敛,于是举杯恭祝道,“臣妾不敢居功,请万岁爷和娘娘与臣妾共饮一杯吧。”
“好。不过,说了这么久,朕倒是对皇后这外甥女有些好奇了。”康熙喝完酒,便对两位后妃说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皇后便笑道,“玉娆,还不上前面圣。”
我这边正在与鸡腿大战呢,就听到上面在宣我,我不由有点心慌,要不要这么搞我啊。
突然,两道视线同时看向我,我仔细一瞧。这不是巧了,我的cp同时向我发出慰问的目光。
我起身,先是看向侧上方,灯火葳蕤处,若曦正站在康熙的左下方,侧了侧身子,一脸担忧地看向我。
若曦今日穿了件淡紫色绣兰花的旗装,戴了个比常规较宽的旗头,上面除了粉色的纱布花外,以金银点缀,左边的流苏微垂,走路时轻轻地摇晃,煞是好看。一身淡紫色称的她愈发肤白如雪,美丽动人。她的妆容也很淡,大概是长年在御前侍奉,如今显得愈发稳重,从里到外散发出娴静优雅的气质,人淡如兰,眉眼弯弯,气度清华,娇美又不失典雅,清秀却又不失柔美。
我向若曦回应了一个安抚性的微笑后,又把目光看向了另一侧,四爷。
这两人果然是心有灵犀啊,我这边刚给若曦示意完,四爷的视线就跟若曦对上了,不知道的人觉得四爷依旧是清贵高冷,而我这个cp粉头子,一眼就看出了这对视之中的缠绵缱倦、情意绵绵。我忍不住笑了笑,勉强正色了,才发现四爷又看向我,示意我要小心行事。我点了点头,整了整衣裳,便打算上前行礼。
“雍亲王庶福晋钮祜禄氏,请皇上圣安,恭祝皇上福如东海,寿与天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