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间,他看见自己被绑在十字木桩上,周围一片灰暗,恍惚有人拿着刺鞭,向他挥来,印象中的痛感却并没有袭来,
还看见了活生生被人打死的哥哥,鲜血淋漓的向他招手,
下一刻,猛的惊醒过来,随即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床榻之上,整个房间还飘荡着一种淡淡的檀香,
剑呢?反手一摸,见血鹰剑靠在床头,这才安心,
打量着身下的衣服,已经从原来的黑衣变成白衣,显然被人换过,转身看去,
映入眼帘的是木质桌子,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暗沉的色调,奇怪的是中间只站着一名女子,未添加多少色彩,反而尽显孤独意味,
“醒了?”
弦月循着声音望去,北离商炫静坐在桌前,
弦月起身踩在脚下的毯上,穿上靴,走过去坐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对方这次算是帮了他,虽然没有对方恰巧出现他也不会出事,无非就是等软骨素药劲过了,但到底不一样,
北离商炫就不知为什么沉默了,
半响,弦月眼神戒备,语气生硬道:“说说你的目的吧”他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而且,他也不相信对方会无缘无故帮他,等价交换,
北离商炫一时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眼眸微掀,道:“那不如先说说,他们为何追杀你”
弦月垂着的眸子微张:“不是追杀,只是恰巧经过,撞见他们烧了庄子”这话倒是不假,他的目的本来就是去那,
对方不再似往常一样着杀手打扮,一身白袍倒是有点邻家小公子的意味。薄薄的嘴唇微抿,长长的黑发未加修饰的披在雪白的颈后,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面部轮廓完美的几乎无可挑剔,一双凤眼未带感情显得更加冰冷,倒真是断㕍孤鸿,
分明瞧着比平常顺眼不少,但现刻北离商炫却觉得有点碍眼了,
好似每时每刻都在防备着除了自己以为的任何人,即使在他眼前昏迷两次,而他并没有做什么,
久违的产生好奇感,他偏偏想剥开这层伪装,
北离商炫话锋一转:“噢~真的只是恰巧?”眼睛死死盯着弦月,
面对突如其来的压迫感,弦月不漏惧色,道:“怕是不管在下说什么,阁下都是不信的吧”
误打误撞,倒是一次接近的好机会,
“你只管说,信与不信,我自会分辨,前提是看你愿不愿意”北离商炫一手抵着下颚,倒是让那张略带凌厉的俊脸毫无戒备的显示在弦月眼前,
弦月脑子旋转飞快。眼前的人,明明身为潮汐殿殿主却两次出现在他所查之地,真的只是巧合,还是跟他们一伙的,又或者也是跟他一样去调查的呢?
弦月一时不答,
北离商炫也不为难,正准备说点什么,
这时,凌莫磕门进来鞠道:“主子,钟公子到了”
北离商炫收敛方才的调戏神色道:“带去偏房”
“是”
带凌莫走后,北离商炫才看着弦月道:“这是我的地方,你若想走便走,当然,那处庄子的事,你也不用知道了”说完,不等弦月反应,就这样走出房门。
他相信,对方听了短时间内不会离开了,属于野性的直觉,
到了偏房,里面正坐着一名男子,身着华丽服饰青丝玉带,不成规矩的歪坐着,面若中秋之月,眉如柳叶之细,即使一身华服,也遮不住一身风流气,即是纨绔子弟,
见到北离商炫微微坐正,笑道:“我说,你现在都不跟我去吃酒耍乐了,怎么跑来这里了”
北离商炫跟着坐着,看着对面的好友,道:“怎么,不能来了?”
钟风离嗤笑道:“你这宅子,按平常你都不会来一次吧”随即,又挑挑眉,邪笑道:“不会是藏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人吧”这也不能怪他,毕竟他这好友,性向方面,也是很奇特的,
北离商炫不置可否,不知想到了谁,笑了一下才道:“就算藏了什么人,你又不是不会知道”
钟风离想了想道:“倒也是”挤眉弄眼又道:“去青楼逛逛怎么样,听说,不止来了新的女妓还来了新的男妓噢,啧啧,那可真是如女子般貌美”
“天天不务正业,这会不怕你爹知道了打断你的腿?”北离商炫洋装正色道,
提前自个爹,钟风离还是怕的,他爹再怎么说也是朝中丞相,但架不住本性难移:“你不说,我不说,有谁知道?再说了,你这南安王都不担心传出风流事,我怕什么”话音刚落,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一说完就体会到了一阵寒意,
但下一秒只见北离商炫笑道:“不过只是一个闲称罢了,不值一提”
钟风离啧道:“算了算了,知道你不想多说”
——
夜幕低垂,月光洒在石子路上,泛起一层淡淡的银色光泽,
弦月静站在屋顶,吹了声口哨,
不过一会,黑暗中闪来一道人影,
朝晨道:“主上”
“你前往那处庄子附近看看有没有可疑之处,我在那碰见了傀士”弦月沉声道,
朝晨讶然:“傀士?”已经很久没看见了,
弦月:“对,在这或许会听到点有用的东西,以后没有我的传唤,你暂时不要出现”
“是”说完,朝晨就映入了夜色之中,
那处庄子,到底是有过什么人的出现,值得对方连傀士都出动了,虽然看那样子,只是下级傀士,但到底令人多疑,
回到屋内,不过一会就等来了北离商炫,
一进门就见对方冷冷的坐在桌旁,不由笑到:“现在倒是老实了”
弦月不理这句玩笑话,转头看见对方提着餐盒,正不明所以,
就见对方打开拿出糕点放在桌上:“尝尝?新开的一家店铺”
弦月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语气难得的缓和“那处庄子怎么了”不管对方的话真假可否,试一试倒也没什么损失,
“别急”北离商炫自顾自的品尝着糕点,诱惑道:“真不错,你确定不想尝尝?”说着,递给弦月一块,
弦月接着尝了一口,确实挺甜的,不由得又疑惑。我什么时候跟他这么熟了,
北离商炫见对方神色渐缓,不由得一笑,
片刻后,凌莫进来道:“主子”
北离商炫了然一笑:“去瞧瞧?”
弦月:“有何不可”
到了才发现,这人竟是带他来了地牢,
看着驻足在外的弦月,北离商炫不免打趣道:“怕了?”
随即又安抚道:“放心,我若把你扣留在此,以你的武功,也能逃掉才对”
闻言,弦月跟着北离商炫进入,只是戒备仍在,
入眼处一片昏暗,似是感觉到了什么,北离商炫的袖子若有若无的撞着弦月,
弦月眼眸隐藏在黑暗中,让人看不清神色,却难得的没有拒绝这种接触,
地牢通体灰暗,越往里走,才能看见点光亮,只见一个十字架上绑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不难想象受过什么样的折磨,
似是感觉到弦月的视线,北离商炫解道:“漏网之鱼”
弦月了然,
凌莫主动上前拍了拍被绑的男的,待他醒了,才靠后,
北离商炫沉声道:“说吧”
简单的两个字,低沉的语气却令被绑的人无端的打了一个寒颤,
接着,断断续续的说:“……小的只是那里打杂的,当晚正好外出,待回来时才发现那被烧了,之后就……”
凌莫识趣的追问:“那住的什么人?”
“……韩庚”
弦月面露疑色:“韩庚?”
北离商炫一时没解惑,只是给凌莫打了个眼色,道:“出去吧”
从小跟着北离商炫的凌莫自然知道什么意思,
被绑的男人似乎知道自己要被杀了,颤声道:“不要——”
不过片刻,惨叫声就消失了,一片灰暗的地牢越发阴森带有寒意,让人害怕,
回到屋里,弦月简言:“谁?”
北离商炫脑海中浮现一丝邪恶的念头,只笑不语,俊美的脸上不加掩饰的调戏,
弦月一时结舌,这人真是不正经,要不是这人身上有他想知道的东西,他早走了,
两人就静坐着,一人眼睛盯着面前不语其言的人,另一人眼睛盯着桌上的茶杯出神,
半响后,北离商炫微不可查的叹道:“这人是朝廷之人,很多需要接触江湖外的事,都由他出面”
弦月微微撅眉,道:“朝廷的人,想干什么?”
北离商炫:“既然你我目的相同,何不合作?”
“单刀匹马,不如珠联璧合?”
“虽然你武功高,但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
“你觉得呢?弦—月”
弦月瞳孔猛的一缩,随即又释然,对方能查到他的身份,一点也不奇怪了,
弦月道:“成交”简单两个字,意思确很显然了。他觉得,也许他们目的并不一样,但走的道路是相同的,或许可以利用一下,
在弦月没看见的地方,北离商炫眼中尽是奸笑,他就知道,这个条件对方不会拒绝,
不等弦月再说话,北离商炫又道:“你的剑倒是跟我的剑名匹配,血鹰,雪鹰”
弦月淡淡道:“巧合”
似是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弦月问:“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韩庚既然能代表朝廷与江湖之人会谈,自然不是什么小人物,
与弦月的急不可耐相比,北离商炫倒是显得悠闲自得了,他道:“别急,先从他身边的人查”
也只能这样了,他对现下朝廷的了解,少之 又少,
两人静坐片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