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真快啊,不知不觉已经在横滨生活了一个月。这一个月,有什么改变了,又好像什么也没变。
改变的是中也前辈和K的关系,两人偶尔会一起喝点小酒,说点太宰治的坏话。K的酒量也提升了。
没变的是K会间接性地想离开人世。
下午。池子里的金鱼灵活地游动着,被暖洋洋的阳光覆盖着鱼鳞,闪烁着令人遐想的光晕。
这是不该存在于污浊世间的美丽。
K有一个小癖好,会在没有人的地方把自己想说的,尤其是说出来会让她觉得尴尬的事情讲一遍。即便不说出来也没什么,但她觉得说出来会有一种释然的感觉:“好想变成金鱼啊,就这样生活在水池里……”
“变成金鱼吗?可金鱼好像只有七秒钟的记忆哦。”
K身体颤了一下,然后责怪起了老师:“为什么你每次都突然出现,吓我一跳?”
“哼哼,为什么想变成金鱼?”“因为金鱼可以在水里呼吸,我很羡慕啊。”“金鱼喝不到酒。”“也是。有什么生物是可以享受世间一切美好,同时又不因过度思考招致的烦恼而烦恼的吗?”
这个问题,太宰治也很感兴趣。尝试着思考了一会儿,却得不出肯定的答案。
太宰治坐到围着池子的围栏上:“如果真的有这种生物,老天,请让我成为它吧!!”语气诚恳,听得出来他是真想成为这种生物。
“受苦是成为人类后应该得到的吗?”
“我觉得不应该,但事实却是相反的。而这对即将成为人类却对苦难毫不知晓的人很不公平。”
如果有哪个人往静谧的竹林深处看去,会看到池边,两个厌世的病友正在友好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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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pin】字样的牌子发出暖黄色光芒,吸引着不愿归家或无家可归的人。
深夜,反而是小巷酒吧最热闹的时候。酒杯被高举着碰撞,折射灯光光线,扰乱人的视线。K听到有人称这里为家,然后和同行者碰杯。
家?有这种东西吗?K的视线移动到那群人的左侧。左侧沙发上坐着几个大汉,他们将白色粉末倒进一个杯子里,搅匀。
很快,当事人,也就是一名柔弱男子从厕所里走出来。他毫无戒备地喝下酒杯里的液体。
K惊讶,又觉得好笑。这人怎么这么缺心眼啊。
不过,坐在吧台最显眼位置,又单独一人进门的她的一举一动,又何尝不被一些有心人所注意呢。
“这么晚了,小姑娘你居然还一个人来啊。”
“是啊,怎么了酒保大叔。”
酒保压低声音:“最近酒吧里多了一群捣乱的人,注意安全。要杯什么。”
“God father.”“God father.”
异口同声的默契,不用说就知道身旁的人是谁。
“老师,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本来以为黑心上司要强制加我的班。”“哦?你是怎么逃离魔爪的?”“我告诉他,今天要见的人在酒吧。”
听起来不像玩笑话,不过太宰治喜欢开玩笑,K还是等了几秒想听听他的那句“开个玩笑啦”。
“我可没开玩笑哦。”“啊?谁啊?”“在你背后。”
K猛地回头。
没有人。
“太宰……”“哈哈,现在真的在你背后。”
K以为太宰治搞兵不厌诈那一套,满不在乎地回头看。
“酒保,老样子。”“好好好。”
K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身后大汉的胸膛,隔着薄薄一层衣服,清晰可见的胸肌……她忍住摸那个玩意儿的冲动,将头转向太宰治:“老师,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