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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二十 救援来了

从南到北1

晚上开始,我的身体就有了细微的变化,倒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是逐步逐步的僵硬,也可能是心理作用,像指南说的,这种变异方式“最为漫长且痛苦”。究竟是怎么个痛苦法?

  我的睡眠开始断断续续。

  天还没亮,我的睡眠第六次中断了,且再也没睡着,我的嗓子开始不舒服,好在还没影响说话。但愿不至于太疼。

  可紧接着,身体从僵硬开始过渡到了明显的酸痛,不是运动后那种健康的酸痛,而是往抽筋那感觉上发展的酸痛。

  从筋骨到皮肉不受控的越绷越紧,越来越疼,疼的不能舒展,也不能蜷缩,理智都在逐步消退,克制不住的想挣脱绳子。内心也越来越害怕,我感觉到,变异的速度加快了。

  好在我大概是第一个听见“黎明”的声音的人……

  最初我以为是我幻听了,后来才意识到———并不是!救援的队伍大概就是在这时候赶到的!

  他们的动静最初并不大,是用麻醉枪击倒无数丧尸后,才逐渐有了动静。

  于是听觉发达的哥伦布成了第二个醒来的。

  哥伦布一醒,他们也陆陆续续的醒了。虎哥观察着窗外的情况,唐和欣欣好奇的查看着我的变化。

  他俩甚至壮起胆子扶着我到窗边,让我也看看外面的情景。

  我虚弱的笑着,看着外面隐隐行动的身影,不知确实是因为天还没亮,还是因为我的视觉在衰退,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只觉得像皮影戏一样。

  过了大概半小时,外面的一个海警突然叫道:“这边清完了,里面的幸存者可以驾车撤离了!如有人员受伤马上接受治疗!根据沿路绿色图标开往救助站!”那是我们国家的海警!

  救助站都建好了?这速度!我忍着疼痛,内心自豪的折服!

  虎哥、欣欣和哥伦布激动的放声欢呼!我身上的痛觉越发猛烈,仿佛每个部位都像抽筋一样!我疼的不愿接受现实,闭紧眼睛咬紧牙关。

  “小看……小看!”只有唐在呼唤我。

  我已被他们带上了车,车窗大开着,我身上不知何时裹了一件披风,那披风上插着些细密轻盈的羽毛,被风一吹,轻抚着我的脸。

  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时辰,我推测不出天空的颜色。因为我的视觉已经褪了色。不过我大概还有对温度的感知,隐隐觉得似是凌晨独有的凄清与微凉。

  我发现自己靠在唐的身边,他紧紧攥着披风看着我,我也用褪色的视觉凝望他:

  他没有颜色,穿着唐装和披风,戴着六个藏银耳环,腰间配着那把象征性的藏银刀,他的眼神好熟悉好熟悉,没错,他就是这个样子……

  这是梦吗?宁可疼痛,我也不希望这是场梦,我有点想发力,痛到呻吟一声。

  虎哥的车辆呼呼驶过,沿路已不见“丧尸”,无数海警扛着麻醉枪,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人员越来越多,虎哥慢下速度,几个年轻护士闲谈的声音传来:

  “还有救得必要吗?没听说还有‘丧尸’变回正常人类的。”

  另一个声音也说:“上头画饼呗!避免引起恐慌!”

  “据说电视台都来人了,春节前可能要封锁消息……”

  虎哥恼怒的捶捶方向盘,按了按喇叭,欣欣的抽泣逐渐无声,她将脸埋在腿间。

  唐的眼眸逐渐映上了一层水雾,哥伦布直接不管不顾的匍匐在我身上。

  如果真的救治不了,我的结局就是变异后被消灭。没有希望了吗?

  我脑海闪过无数能让我坚信的东西,无力的想挣一份希望。

  我相信我的国家,前不久我们在海上高声驱赶外来者;我相信我的信仰,那依旧飘在每片领土上的红旗;还有,我相信我的妈妈……我还没给她看一看我的画。

  于是为了这些“我相信”,我还得相信自己能活着。

  其实很想掉一滴眼泪,干涸的眼球却似乎做不到,我艰难的张开嘴:“我……是不是,要死了?”

  哥伦布呜咽着叫道:“别胡说了……”

  唐扭头调整了一下,他回眸坚定的看着我说:“小看,听我说,我知道你要找的人在哪……”他的声音却逐渐软了下来:

  “他相信你能活着,就像你相信他一样!”

  相信的力量很强大……

  唐又别过脸去,那逐渐低沉的声音,是哽咽吗?

  我很想问,可我身上太疼了,疼到让我问不出。

  我的脑海闪过最后一画,是我画的他,署名依旧是WING.

  唐,久违……

  很遗憾,我都不能趁这个机会抬起手臂触摸他,带给自己渴望已久的真实。

  我强忍着,看着他虚弱的说:“我,我知道……我知道你就是……”

  唐没有回首,我看见他不住的点头,却看不见他的表情,蓦然记起一张张白纸隔着两个世界,他在那个世界决然的跳下智慧泉,他说:“再见了,保重!”

  我知道你就是他,这就够了。

  很着急吧?我还是没叫出他的名字。

  “到了……”虎哥的声音带着颤抖,车子停下的那一刻,欣欣早已失声,发丝湿哒哒的被泪水糊在脸上。

  地点在渔民村,那是一片平坦的土地,横幅拉着,写着“救助总站”几个大字!

  工作人员检查完毕后,放了行。

  一架直升机停在不远处,一个身形高瘦,皮肤白皙的年轻人激动的冲过来,紧紧抱了抱虎哥,又紧紧抱了抱唐:“欢迎回来欢迎回来!!”他激动的热泪滚滚,难以表述。

  我强忍着疼痛打量,随后,见他立定站好,庄重热情的说:“国际探险协会勘察员,扶幽!代表DODO冒险队———问候各位!”他伸出手,郑重的握了握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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