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丘,好好活着,为自己而活。”
“好,我好好活着,那门主你呢?”
“我……”倏然,李莲花只觉五脏六腑如入骨之蛆般刺痛,喉口涌上来阵阵腥甜,原本苍白的脸色此时已没有一丝血色。本已虚耗过度的身躯,如今又强运内力,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看着眼前的清明一点点堕落,李莲花想伸手去抓住,身体却不听使唤。
“门主!”
终于,在云彼丘一声焦急的呼唤中和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中,李莲花彻底陷入了混沌。
“李莲花!”
“相夷!”
“门主!”
守在门口的众人推门而至,入目便是云彼丘半抱着躺在地上的李莲花,后者唇角还挂着暗红透黑的鲜血,衬得苍白的脸色更是孱弱了几分,双眼紧闭,仿若离去般甚是安详,只有胸前些微的起伏暗示着怀中人仍有生机,也是这点微弱的生机让在场众人稍安了心。
“门主他的碧茶之毒,根本就没解”云彼丘眼中含泪,颤抖着双唇似是在叙述,却偏偏字字诛心“他竟损耗性命来救我,他还告诉我,他原谅我了”,泪珠滚落,“他说,我要好好活着,为自己而活。”
听闻此言,众人皆证仲当场,有惊讶,有敬佩,有叹息,有悲伤,有痛心,一时竟是五味杂呈乱了心神。
“石前辈,烦劳您去请一下关河梦”方多病最先反应过来,朝着石水一揖“我回莲花楼一趟取忘川花,余下诸位前辈,烦请你们照顾一下李莲花。”
“好!”异口同声。
石水朝着关河梦处去了,方多病直奔莲花楼。
一到莲花楼,方多病无暇搭理朝他摇尾狂吠的狐狸精,径直走向他藏忘川花的柜子,从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看千机锁仍保持原样,抄起盒子便往四顾门而去。
半道上,突闻梵音嘹亮,钟鼓悠扬,抬头才惊觉宝刹庄严,天香缥缈,竟已到了普渡寺。方多病略一踟蹰便转头进了寺内。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匆匆出来,手里还抓着仍在絮絮叨叨的无了大师。
回到四顾门,关河梦还未赶来,只见李莲花已被简单地清理过,此时正静静地躺在床上,周围的四顾门众人满目急色,却是不知所措。
“大师,烦请您看一看李莲花,十年前您就曾救过他,您一定有办法的!”方多病说得虔诚,无了大师眉头微皱,摇头轻叹,便承下了这份请求。
探过脉相之后,大师的愁容愈发深锁,叹息道:“十年前,老衲以梵术金针替他压制毒性,却无法根除,堪堪只为他保住了一成内力。这些年他全凭这一成内力用扬州慢压制自身毒性,殊不知每动用一次内力,毒性便又深入一分,到如今,毒入骨髓,怕是药石无医了。”不顾众人的震惊凝重之色,无了续道“老衲曾多次劝李施主回百川院跟众人商量,集众人之力寻找解毒之法。可他总说李相夷已死,这江湖恩怨、世间纷争再与他无关,他倒是放下了牵挂,放下了执念,倒是老衲这佛门中人不及他这般了悟了!“大师虽是自嘲,也是对英雄的怜惜,更是对这个世道的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