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初栩一脸不服，他捂着被砍断的手指，汩汩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流下来。从小到大，父皇就不喜欢他，当时他只以为是父皇冷漠无情，没想到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孩子。
“三皇子殿下，本王在送给你最后一份大礼。”
夙凌带着一个容貌俊逸，气质温文的男人上前。那人的模样让姜璃大吃一惊，如果不是晏初栩站在她眼前，她绝对会把这男人认成晏初栩。这男人的样貌看起来只是比晏初栩老上几岁，其他地方几乎都和他一模一样。
“草民拜见太子殿下，景王殿下，公主殿下。”
男人不卑不亢，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倒是让人心生好感。晏初栩看到他，竟直接跌坐在地上。这，这怎么可能呢？就算他不是父皇的孩子，可母妃却从未与他说过，更没提过他还有一个还活着的爹！
“栩儿，过来，让父亲看看。”
“你滚开！你是谁？本皇子不认识你！你不可能是本皇子的父亲，本皇子是高高在上的三皇子殿下，你一介草民，也敢妄图高攀本皇子！”
那男人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皲裂，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栩儿，桂兰竟从没与你提过我吗？”
“你怎么知道我母妃的名讳，你到底是谁？”
“栩儿，我是你的亲生父亲啊，你怎能不认我？”
“胡说八道！”晏初栩打了他一巴掌：“你这个贱民，怎么可能是本皇子亲生父亲？本皇子告诉你，你若想攀附皇家，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晏初栩，不得无礼。”
姜璃搀着已经苏醒的晏怀远一步一步向前走：“晏初栩，你就是这样学习皇家礼仪的吗？”
“父皇，儿臣知错。”晏初栩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父皇，儿臣不信，这样莫须有的事情儿臣不信。”
“你确实不是朕的儿子。”
晏怀远说这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放松。还好不是他的儿子，原来他没有对不起澜儿，这下可以给她认真解释一下了。
“吴氏罪孽深重，不仅欺君罔上，还不停挑衅皇威，朕以下令，即刻将她诛杀。”
晏初栩的瞳孔猛地一震，匍匐着过去抱着晏怀远的腿：“父皇，父皇，求您饶母妃一命，求您……”
“朕说过，你已不再是朕的儿子，还叫什么父皇。”
晏初栩的手突然松开，目光逐渐变得阴狠。他从地上爬起来，拔出腰间的剑架在晏怀远的脖子上：“父皇，既然你不仁就不要怪儿子不义了。都别过来！都给老子退后！”他一只手拽着姜璃，一只手控制住晏怀远。墨景琰举着剑对着他，半分不肯退后。姜璃朝墨景琰摇摇头，跟着晏初栩不断往门口退。就在他的脚即将踏出门框，姜璃抬脚一踹，晏初栩来不及反应被她踢中，下意识松手。姜璃迅速抱着晏怀远躲开，墨景琰立刻将手中的剑掷出，穿过晏初栩的肩膀把他钉在柱子上。
“陛下，您怎么样？”
晏怀远摇摇头，撑着地站起来：“老喽，现在就摔了这么一下，身子骨就受不了了。”
“父皇！”
晏婉清和晏初玟把人搀走，墨景琰上前把姜璃抱起来，用手拂去她额头上的灰尘：“你看你，都成小花猫了。我的小璃儿还真是厉害，临危不乱。”
他把姜璃放下来，吩咐夙念把她带下去照顾好她。现在，这个大殿就只剩下他，晏初栩的亲生父亲和皇家的人了。
“陛下，晏初栩毕竟做过您几年儿子，您想怎样处置？”
“咳咳……给朕，杀了这个孽障！”
晏婉清在他身边不停给他顺着气，眼神里满是担心。晏初玟冷冷地看着地上跪着的男人，就是这个男人让他的父皇脸上蒙羞，让皇家颜面有损，当真是罪该万死！
“你，抬起头来！”
那个男人微微抬眸，让晏初玟不得不承认，他长得确实好看，一脸的书生气，也难怪吴桂兰会喜欢他。
“你叫什么名字？”
“回太子殿下的话，草民姓李单名一个言字。”
“你在哪里任职？”
“草民就是个农民，没有读过书。”
“那你和吴桂兰是怎么认识的？”
“桂兰是草民的青梅竹马，二十年前本该已经订婚的，但她却突然变卦说她喜欢上了另一个人，草民没法子，只能就此作罢。”
晏初玟看向他父皇，皇帝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于是他继续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晏初栩是你儿子的？”
“草民早就知道，桂兰在嫁给陛下之前就已经有了栩儿。”
晏怀远眉眼低垂，只觉得这些年他实在是太傻了。当初吴桂兰“早产”，他只以为是自己苛待了她才导致的，没想到啊……
“李言，朕且问你，吴氏这些天有没有去找过你？”
“没，没有。”李言的眼神躲闪：“草民这些天没有见过桂兰。”
“放肆！李言，你可知道欺君是多大的罪过？还不快说实话！”
李言一惊，趴在地上不敢抬头：“陛下，草民不敢！草民有罪！还请陛下饶栩儿一命，他什么都不知道啊！”
“本皇子……不用你一个贱民求情……父皇心中……自是有我的……”
晏初栩的眼睛泛着冷光，他艰难地抬头看着晏怀远：“在父皇心里……就没有儿臣的一点位置吗？”
“你！你个孽障！你给朕闭嘴！朕说过，朕没有你这个儿子！”
晏初栩忍痛拔下插进肩胛骨的剑，瞬间血流如注，地上被染红一片。他趴在地上，一点一点朝晏怀远爬过去：“陛下！儿臣……只想要一句实话……您究竟……爱没爱过我母妃？”
晏初玟和晏婉清拔剑护在晏怀远身前，墨景琰将姜璃挡在身后，眼睛一直盯着晏初栩的一举一动。
“从未。”
从未？好一个从未！晏初栩瘫坐在那里又哭又笑，地上的鲜血越来越多，他的衣服也几乎被血浸透：“母妃！你听到了吗？你一心爱着的男人心里从未有过你！母妃！你可从未替自己觉得不值过！”
“你们一个一个都欺负我们母子二人，既然不喜欢，又为何要娶？既然从没有相信过，又为何要生？你们都说本皇子欺君罔上，罪无可恕，那你们就都是好人吗？晏怀远，你也配自称为好父亲，好丈夫吗？”
“晏初栩你疯了！”晏初玟上前狠狠给了他一巴掌：“这是皇宫！不是你可以放肆的地方！”
“太子殿下，你又在这里装什么好人？从小到大，你们都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可我呢？母妃不受宠，我也必须收敛！本皇子都收敛十几年了，难道还不允许我放肆这一次吗？”
“晏怀远，你和皇后伉俪情深，成就了炽焰大陆的美名佳话，被世人百姓所赞誉。可我母妃呢？她一个人在这深宫中，听着外界自己夫君和其他女人的美名，她怎么想？”
“今天哪怕是你杀了我，我也要说！晏怀远，你从来都不是一个好夫君，更不是一个好父亲！”
晏怀远已经愣住了，晏初栩说的话虽然难听，但却是事实。
“人生在世，哪会人人都对得住？”
姜璃的声音把晏怀远的思绪拉回来：“晏初栩，你说吴氏可怜，可你有没有想过是她插足陛下和皇后娘娘的感情在先，又生下你给太子殿下和婉清姐姐添堵在后。陛下仁慈，还给了你们皇家脸面，该有的荣华富贵你们一样没少。是你们太不知足，既要又要，如今变成现在的局势也是你们自作自受！”
“你总说陛下这对不住你那对不住你，好，那你问问你的亲生父亲，他就对得住你们吗？从你生下来的那一刻起，他管过你吗？”
晏初栩似是被点醒，转头看向依然趴在地上装死的李言：“还有你，别在这里给我装死。如果你真的待母妃好，母妃会离开你吗？”
他不顾肩上的伤，把李言直接拽起来：“你不是说此生最爱母妃吗？好，那你就先去地下给母妃探路吧！”他的眼神里杀气四溢，拔出腰间的匕首手起刀落，李言都没来得及挣扎就断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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