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克拉克站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中,面无表情的看着离家不远的农户。
那农户顶多就是个一户式,是前后只有两道门的直筒房。能判断出人家是间农户,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房子边上种了卷心菜,和一堆她看不大清是什么品种的绿叶菜。院子里还额外围了间猪圈,隐约间,能听到小猪的哼唧声。
她深吸一口气。再回过头,去看身后更加一言难尽的老屋,顿时觉得邻居农户要好上太多。
是的,邻居。
就在半天前,她从学校放暑假归来,才知道自己搬家了。
而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还差点“无家可归”了!
“哦~我的珍珠!”说话的是她那老犯迷糊的母亲——芳·克拉克。她约莫35岁,精致的鹅蛋脸,眉心有颗红痣。结婚十余载,就生了珍珠这么一个宝贝疙瘩。
克拉克太太给了珍珠一个大拥抱,满怀歉意道:“我和你爸爸最近忙得昏头转向。都忘记告诉你,我们已经搬家了。害得我们的宝贝敲错了门,好在房东太太好心,马上联系了我们。不然你今晚肯定是要露宿街头的。”
想到这里,克拉克太太一阵后怕,抱着她又是一阵亲吻。
珍珠看着破破烂烂的农舍,习以为常道:“我宁愿今晚露宿街头。”
此时,正费力从车上搬下她的行李箱的爸爸——汤姆·克拉克道:“好在,我们当时还在伦敦采购,总算没有把小公主落下。”说着,他又大笑了起来。声音洪亮得好似平原尽头都能听到他那乐哈哈的笑声般。
事实是,不远处的邻居确实被笑声紧盯了,出来看了一眼,又回屋去了。
珍珠被这对活宝夫妻生气道:“爸爸妈妈,我早就在电话里和你们说过了!这个暑假我不要再住在姑妈家了。你们记住倒是记住了,可是搬家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提前和我说一声呢?”
害得她大包小包坐火车回来时,竟然在熟悉无比的公寓里吃了闭门羹。
“还有怎么好好的,把伦敦的房子退租了,还搬到这么个……”珍珠实在找不出任何有点“新家”感觉的农舍,一言难尽道:“偏僻的地方来。”她说罢,两个不靠谱的成年人开始顾左右而言他起来,明显有事情在瞒着自己。
“说吧,这次又是哪个亲戚家里出事,需要你们帮忙了?” 珍珠大感不妙道。
她家两个大人是热心肠,经常帮助邻里亲戚,也时常被人占便宜而不知自。
“是…是你约翰叔叔。他临时有事,要去外国几年。这间农舍就闲置下来,准备低价转让。爸爸我想着这么多年,我们一家三口一直蜗居在小公寓里。正好他说可以看在亲戚的面子上,在市场价上再打八折给我们,我们就……”克拉克先生越说越心虚。
“所以你们就买下来了!?”珍珠尖叫,不敢相信道:“爸爸看看这间破房子,就算打骨折都没人要的!”她简直要气晕了,从没见过如此不省心的父母,自己只是离开几个月去读书,就闹出这么大的事情!
克拉克先生将行李搬进屋,介绍屋子里的陈设,企图转移话题道:“价格真的很公道,只要再装饰一番,很快就能住得舒心起来。”他见自己的话没什么说服力,又心虚的拨动了一下厨房的木窗。
咔嚓一声!不堪重负的窗户就这么被笨手笨脚的拔了下来。
珍珠见状,深吸了一口气。
自我安慰着。没事的,你已经是一个活过一辈子的人了,灵魂深处是个见过大风大浪的成年了,再坏也坏不过哥斯拉大战祖国人了。上辈子自己因病,只能常年卧病在床,没熬到25岁就死了。上天给一个奇迹,应该珍惜才对,不生气!真的不生气!!
她最终妥协道:“那你和妈妈的工作怎么办?”
克拉克夫妇对视一眼,满怀爱意道:“原先的工作太忙了,总是让我不着家。等我回过头的时候,我的宝贝珍珠都已经长大成人了。当初我和你妈妈决定买下这间农舍,最大的原因就是想要全家人别再聚少离多了。所以工作的事情你别担心,我们都打算好了。”
珍珠听到这里,再也没办法责怪父母有时候说风就是雨的性格了。一家人最终守在房子里,等着搬运公司将家具运过来。直到晚霞坠落,都没看到货车的影子。
汤姆接起手机,免提里道:“很抱歉,克拉克先生。由于你们家的位置太偏远了,我们司机到点就下班了,只能明天一早再送过去,祝你们今夜好梦。”搬运公司一说完,就挂了电话。
再打过去时,已经是转接服务了。
“见鬼的好梦!我一定会去你们公司投诉你!”他咆哮道。
气顺了以后,汤姆又故作轻松的对妻女道:“看来家具今天是送不过来了,好在我们不用睡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可以在车里将就一夜。”
话音刚落,一家三口一整天没来得及吃多少东西的肚子,接二连三叫了起来。珍珠第一个没崩住,先笑出了声。之后,夫妻俩又是恢复乐观心态拥着她开怀起来。
临睡前,珍珠贡献出了她藏在行李箱里,在中华街淘来的小面包。在一条璀璨耀眼的星河守护下,一家人睡着了。半睡半醒间,她看见那间农户走出来一些人,对着这边指指点点。下一秒就架不住睡意,彻底熟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