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了了高一一班的教室,彼时,风华正茂的少年们正站起身来,手中捧着书本,趁着春光正好,大声地朗读着课文。
直到“手榴弹”的来临才打破了这个和谐的氛围。
“手榴弹”走上讲台,语气严肃又认真地说:“同学们,由于我之前说过,考完了试就要按照成绩来排座位,就利用今天早读的时间换吧,采取一对一辅导的方式,比如说班级第三就辅导倒数第三,这样子来。如果哪位同学有特殊情况的可以跟我说我来调位置,宋芷月同学,你出来一趟。”
宋芷月愣了愣,心想自己也没做过出格的事啊?
于是怀着好奇心便跟着走了出来。
“手榴弹”一脸慈祥地望着她,语重心长地说:“宋芷月同学,老师知道你平时是一个很听话的孩子,虽然成绩一般,但是学习态度端正,只是学习方法不对,于是老师给你挑了一个更好的同桌_陈嘉铭,他可以辅导一下你的所有科目,当然,除了英语,你也可以辅导他的英语,你们两个进行互补...”
宋芷月听到和陈嘉铭做同桌,不禁挑了挑眉,有些惊喜和兴奋。
之前她还一直以为按照成绩分座位他们两个是永远没有说话的机会,一定相隔的很远,没想到如此安排。
天算地算不如手榴弹算。
“陈嘉铭那小子,是个好孩子,但是有点可怜,老师希望你平时能够多和他说说话,虽然我见着这孩子和班上同学大部分相处都不错,但是没有什么和他深交的人,希望老师这个忙你愿意帮,对喽,今天他有事请假了,老师要布置的作业你帮他记录一下等他回来让他做。”
宋芷月点了点头答应了,然后回到教室座位上,盯着一旁的空位竟发起呆来,她摇了摇头,想刷点数学题集中注意力,但是草稿纸满是陈嘉铭名字的缩写,她把撕下来揉成一团,生怕被别人又发现丢进了书包里。
她有点担心他。
她担心他为什么他没有来上学呢?担心他昨天脸上的淤青又是怎么回事?担心他是淋雨感冒生病了吗?也疑惑还有“手榴弹”说的可怜是什么意思?
焦躁和不安伴随了宋芷月一上午。
直到下午放学,宋芷月在路过医院附近的一个小巷子边,听见了一群人打斗的声音,下意识地点击手机点击报警电话。
当她正准备要走的时候,听见打斗的人中有人提起了陈嘉铭的名字。
宋芷月停下了脚步,鼓起了勇气上前去看。
眼前的一幕让她想哭。
大约几个头上染着各种颜色的混混站成了一排,其中一个模样看起来才十六七岁的男生此时正扯着少年的校服上的领口把他逼在了墙角。
那少年正是陈嘉铭。
那男生头发乌黑,留着微分碎盖,身穿一件黑色的衬衫,反而更加衬托了皮肤的白皙,五官清秀,鼻梁高庭,一双丹凤眼里充满了戾气和愤恨,他语气恶毒地说:“陈嘉铭,你就是灾星,一出生就克死了我姑姑。你爸,你爷爷奶奶也嫌弃你不要你,就我外公外婆善良才扶养了你,可你凭什么又克死他们,你又为什么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说罢,直接一脚踢在了陈嘉铭的腹部,似乎不想给陈嘉铭喘息的机会,接着又是脸上一拳。见陈嘉铭并未还手,心里更加生气,好似想把积累了好久的情绪发泄出来,毫不留情地把少年往死里打。
站在一旁角落里的宋芷月本看见陈嘉铭被包围着便想冲上前喊住手,可是她听打他的那个男生话里透露出了他们两人好像是亲戚,她也见到陈嘉铭并未还手,一直强忍着,一双杏仁眼里包含了泪水,她差点掐起自己的手,可是她见到他被打成这样时,是在忍不住了。
阳光之下,宋芷月身穿校服,扎着丸子头的奋力地在奔跑,那一刻她大脑一片空白,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向他奔去,不顾一切地冲进那群混混扎堆的人群,一把抱住了陈嘉铭。
女孩眼里的泪水顿时夺眶而出,扯着嗓子用将近沙哑的声音说:“别打了,我求求你们别打了,他会受不了的。”
“宋芷月,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你不要管我。”陈嘉铭冷冷地说,语气冰冷得像腊月里的冰霜。
可惜那时的宋芷月却没有看见陈嘉铭那双快要红透的双眼。
他哪里是不要她管,他只是不想要她见到自己如此颓废的样子,不想她被连累,也见不得宋芷月因他而哭,他也怕自己会失了分寸,慌了神。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恩怨,你识相点,赶紧走。”男生说。
“我已经报警了,你们还不走就等着被拘留吧。”宋芷月松开了陈嘉铭,站了起来,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强装淡定地说。
闻言,不一会儿那群混混和那个男生便离开了,他们也大多数都是高中生,谁都不想就因为这个被拘留留下档案,只是男生临走前留下一句:“我还会来找你的。”他的眼神难以捉摸。
现在,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宋芷月回头看着陈嘉铭,他也望着她,两人四目相对,四周一下变得安静起来。
良久,还是陈嘉铭打破了这个氛围,少年的嗓音低沉而蛊惑人心:“宋芷月,下次别这样了。”
下次别这样了,我怕我会失控。
“可是我看不下去他们那样欺负你...”或许是因为哭过,女孩的声音到现在也是沙哑的。
“那是我活该,我自作自受。”少年回答。
“陈嘉铭,你不能这样说自己,你很优秀,人也是很好的。”女孩的话里带着哭腔,她的双目澄澈又干净。
在所有人都否定他的存在时,她说你不能否定自己,你很好的。
“可我是灾星,就像刚刚那个男生说的,我克死我妈妈,克死了外公外婆…所以,别靠近我,你走吧。”
“我不知道你曾经发生过什么,但我知道那个男生说的不对,今天早上手榴弹把我和你挨在了一起成为同桌,让你辅导我的功课,我辅导你的英语,陈嘉铭,真的,我很幸运能和你做同桌。”女孩的眼里满是真诚。
——
关于陈嘉铭的身世,还得从他的父母说起。
陈嘉铭的母亲叫沈之瑶,出生在南城的一个偏远小镇上,她的父亲是飞行员,名叫沈霆均。母亲是高中语文老师,名叫陆书榆。沈之玫从小也算在书香家庭里长大,父母把她培养的很好,沈之瑶也很有天赋,学习成绩优秀,兴趣广泛,精通琴棋书画,小镇上的人还亲切地叫她“沈才女。”
沈之玫十六七时,便有了亭亭玉立般的模样,女孩眉清目秀,五官精美的如同大自然精心雕刻过的艺术品。她的眼睛如同湖水一般清澈透明。高挺的鼻梁与柔美的脸颊相得益彰,使她的容貌更加精巧。
因为沈之玫长的漂亮,家教又好,追她的人数不胜数,但都被她一一谢绝。
因为她的心里早就装着陈嘉铭的父亲陈光毅,两人自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从小一起长大,久而久之便日久生情。
学生时代的陈光毅也算是天之骄子,与沈之玫也算登对,读大学时两人报考了同一所大学——清北大学,也都录取上了一个考了720分,一个考了716分。
在上大学期间他们就在一起了,恩恩爱爱地过了几年。
读完大学双方父母就为他们准备了订婚宴,他们都很高兴,也对彼此许下了山盟海誓。
“小玫,待我们考完研究生,我娶你可好。”那时的陈光毅,模样宛如白净书生,气质彬彬有礼,温文尔雅。
沈之玫脸红一片,点点头答应了。
都说那时女子的脸红胜过一大片长情的告白,莫过于此。
研究生考完,他们两个结婚了。
那天红妆十里,彩旗满天,热闹非凡。
沈之玫换上了古时候女子出嫁时的婚服,戴上了凤冠霞帔,清秀美丽,妩媚动人。
陈光毅很开心也很幸福。
从开始到现在,陪在我身边的那个人,一直都是你。
婚后不久,沈之玫便怀了孕,她很开心能和陈光毅有爱情的结晶,在备孕期,她都小心翼翼地,生怕伤到了孩子分毫。
可是在那天,沈之玫独自一人在家,准备出门买东西的时候,刚走到门口,人一下子差点晕厥过去,趁着最后一点力气,在马路上拦截住了原本无乘客的汽车,然后成功地被送进了医院。
产房外,等待的满是爱他的人。
她的爱人,她的父母,她的家人们…
可惜好景不长,由于孕妇大出血,加上本身身体就有疾病,医生奋力抢救,却只救回了胎儿。
产房外,哭声一片。
陆书榆高血压飙升晕倒在地,沈霆均因照顾自己的老伴过度劳累也晕倒过去。
陈光毅的父母有点封建迷信思想,见状,便私下找了个算命的先生替陈嘉铭算上了一卦。
原话是这样的:“这孩子以后虽然前途无量,但可他是百年难遇的天煞孤星,一出生便给你们家庭带来了灾难, 必定有人因他死去,以后爱他的人也会因他而亡 ,他注定孤苦伶仃直至死去。”
闻言, 陈光毅的父母有些害怕,把这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了陈光毅,陈光毅也不知他对自己的这个孩子是什么感情,他只知道,是因为这个孩子,他心心念念的小玫却离他而去了,听见自己父母对他说那孩子是天煞孤星,他也怕自己会跟沈之玫一样,他并不想重蹈覆辙,于是留下了一笔钱,带着自己的父母远离了这里。
但是沈之玫的父母不可能让自己女儿留下的唯一血脉自生自灭,不可能做到放任不管,于是扶养起了他,他们二老,尽量把最好的都给他。
陆书榆教他读书写字,沈霆均的父亲教他为人处世,做人的道题,也教他下棋,绘画,陈嘉铭很快地学会了,他自小很懂事听话。
小时候,每当别人问起他的母亲去哪里了?他便回答:“我的母亲去天堂当仙女去了。”
虽然说陈嘉铭是这样回答,可那时才四五岁的他已经懂了,他的母亲再也回不去来了。
他也知道她为什么回不来。
因为被命为天煞孤星的自己害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