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几乎所有的重量都压在娜琪半边肩膀上,她呼吸很急促仿佛刚刚才从猛虎的口中逃脱的兔子,她的手心有些湿润攥着娜琪的的手越发紧绷。
娜琪扶着沈墨坐在沙发上,转身去倒了杯热水塞进她的手里,她的身子直发抖,直到颤颤巍巍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温热的清水划过嗓子,她才似找回了魂儿。
“我本来想找你一起去图书室,你室友说你不在往招待所的方向去了,我就过去看看。”
沈墨点了点头。
娜琪柔声说:
“你要不先去把衣服换了,这裙子………不好看。”
她低下头看到自己的穿着,如梦方醒,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甚至娜琪从她脸上看出了恶心。娜琪指了指卧室的方向,跟着去关上门,把小小的空间留给她。
娜琪在门口停了停,没听到什么不安全的声音,想了想,从柜子里拿出几瓶酒,也许沈墨需要。
沈墨己经换回了自己的衣服,那件裙子扔在门口,娜琪通常放准备带下楼的垃圾的位置,娜琪把酒放在茶几上,若无其事从卫生间拉起一只铁桶,把裙子放进去,对她说:
“去楼顶烧了吧。”
沈墨看着娜琪,她还在整理表情和情绪。
正午的阳光刺眼,在这样的好天气大张旗鼓的焚烧一条裙子似乎是件很怪异的事情。
沈墨拿起娜琪顺手放进去的剪刀,毫不犹豫地从领口剪开口子,刺啦一声撕到底,她紧紧咬着下嘴唇,娜琪递过一盒火柴,她点燃,看着火苗吞噬掉那柔软的布料,她不像看一件衣服,倒像是看着仇人。
热气摇曳里娜琪看到沈墨满脸泪水,娜琪递过去手绢,伸手捋着她的后背,她擦了擦脸,长长呼出一口气,勉强地扯起嘴角:
“回去吧。”
两个女孩坐在茶几边,肩靠着肩,像要促膝长谈,更像要井肩跟谁对時。
娜琪不想问,如果沈墨守口如瓶,就这么陪她大醉一场,醉一场也是好的。
“我大爷、很恶心,我大娘什么都不说。他们赶走了我弟,就留我一个人。”
很短的一句话,开头的几个字她却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来。
娜琪伸手把她揽进了怀里,把你的体温让渡过去,希望能给这个困在暴雪天里很多年的姑娘一点点温暖。
“你到桦林,是为了摆脱他们?”
“不,我是想离我弟近一点。”
沈墨停顿了一下,娜琪听到怀里传来一声网闷的苦笑。
“我摆脱不了他们,琪琪,你明白吗?我离不开沼泽。”
娜琪扶起沈墨的肩膀,看着她:
“你有把柄在那个畜生手里?”
她点了点头,很慢很慢,每动一下都牽扯着一个巨大的无形的伤口,在娜琪看不到的地方,血流成河。
“什么东西?”
“我父母的骨灰,他一直扣着不给我,也不安葬。”
那也是傅卫军的父母。
娜琪这么想着,有点难过。
“还有,我的一些照、照片。”
沈墨每说起跟她大爷有关的事,都笼罩在一片巨大的阴影里,顶着黑云压城的压力,不由自主地结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