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麻痹神经的寒冷,像是从外部世界来的,又像从自己的身体源源不断地涌出,直到把心脏和身体都密封地严丝合缝。记忆涌现,又体会到了儿时被师父从刚刚喷发的富士山火山石灰堆中挖出来的解脱感。稍许,似乎也是从那一个让人上天入地的心脏里面迸发出来的一股能量,发出了异样的清香和烘得通体的温暖热量。身子一沉,冰裂开了。然而逐渐浸入水里的身体却还甘之如饴。极度的冷和极度的烧,仿佛淬炼,身体里仿佛有什么正要大破云天。
“好徒儿,看看这牡丹母老,婧鱼,红石让,可不得让师父饱餐一顿吗 ?我就说你被富士山烫上一烫,身体有异能了吧。看这些鱼儿被你烫得满地打滚。太妙了。”
忙着去捡鱼的师父已经彻底把他给忘记了,他攀着飞来捡漏的虎雕上了岸。这副身体为什么烫不死,冰不坏呢?一旁的师父:“走喽,回去吃鱼,不然晚上没力气捉妖怪咯!”
望着师父逐渐远去的背影,阿茨陷入了深思。假如不是在被生母遗弃之后,被师父捡到,现在的自己早就变成灰烬了吧。虎毒不食子,然而自己不但被抛弃,还被扔进了整座岛上最活跃的火山里。上一次富士山火山喷发几乎是在一百年前,但滚烫的熔岩却是日夜不停地燃烧着,自己的母亲竟然可以做到如此绝情,每念及此,胸中都是泛酸泛苦的怨恨。从里面九死一生后,阿茨的恨意也变成了绵绵不绝地滚烫毒药。外人从未察觉,这份毒却是日夜不停地侵蚀着自我。除了师父,只有师父,能唤醒起阿茨对着人世间的留恋,会让他在佳节时欣赏河面倒影,满怀希望地点燃一盏祈福灯;会让他在第一场大雪时默默祈祷,留给自己一个温暖的美梦。
“师父,等我。”健步如飞,阿茨像只雪原里奔跑的孤狼,追随着他心里的霸主。
“徒儿啊,我们师徒俩这相依为命的生活也是时候改变了,现在不是全球化的时代吗?我们找活路的眼光要放远一点,前段时间,有个中国的活路找我们。因为涉及到神魔怪力,他要求必须会阴阳之术。我一听,这不是送上门的好事吗?现在这时代还有愿意请我们做事的人,必须赴约啊!”师父又在例行日常的谆谆教导了。
阿茨一身怪力,还有不怕积雪严寒之身,这些他师父在外接的奇奇怪怪的活路,对他来说从来都不算挑战,只是为了保的这老儿的平安,每一次他才欣然前往。
“师父,您说了便算。”
老人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手腕的串珠不断滚动着,摩挲着因苍老而遍布纹理的皮肤,随即便双手背过身,快步向前。
“小茨啊,我们又要去探险啦,平时的修炼可不能落下。左勾拳,右勾拳,高抬腿,低马步。咏春拳你学会了吗?太极拳你学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