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洛弗兰杀到宿舍时,托尼已经快把房间的大锁砸开了。
他的愤怒仿佛在门的破损程度中得到了量化:“她人都走这么久了,东西凭什么留在凤凰队!”
洛弗兰清楚,托尼是故意恶心她。
紧接着轰一声,门被踹开了,她随他冲了进去。
阿兰的队服,阿利斯顿杯的亚军奖杯……原来都在这。
托尼将它们全部丢到了纸箱里,洛弗兰想上前阻挡,却被他狠狠推了一把:“让开!”
趁她踉跄的间隙,他踢了一脚纸箱,准备撤离。
然后洛弗兰看见托尼推着纸箱疯了似的奔跑,她忍着痛追了上去,抵不过他“一团火”的加持,被抢先一步进了电梯。
眼看电梯门就要关闭了,她在最后一刻用手挡了一下。
电梯门缓缓打开,随即而来的是咆哮声:“你疯了吗?连职业生涯都不要啦!”
手是斗技手最重要的部位,多少男职女职的斗技梦止步于手伤,甚至诱发的肩伤、腰伤和腿伤,大多成了他们一生的梦魇。
洛弗兰的可怕之处就在于,为了心爱的亲人,她不惜赌上自己的职业生涯。
这完全超出了托尼的意料,他曾以为她做替补已经是“赌博”的极限了。
“你就这么懦弱,不敢多为自己着想?”他把纸箱踢了出去,只听“哐当”一声,里头的东西散得七零八落,“好,我倒要看看,你为了那个小姨,到底能承受多少!”
……
阿兰的四个队友给她留了一封信,可以看出来他们很敬重这个队长,为守住她的房间费了蛮劲。
尽管洛弗兰清楚,这间房无人问津,更多是因为采光差。
她发现阿兰的日记本提到了一个叫“卡斯特”的人,然后她翻出了一沓手写信,字里行间透露的不可一世,十分符合她对中二男职的刻板印象——小姨这么高傲的女职,怎么可能会像主教练臆想的那样,和他谈恋爱呢?
也难怪,洛弗兰第一次在末代朱雀的训练基地见到卡斯特,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被驯服……
……
起夜的南茜看见旁边的床是空的,竟有些担心洛弗兰的去向。
她披了一件风衣,稍犹豫了会儿,便将手搭在了门把上。
昏暗的走廊,一扇摇曳的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
南茜走到尽头,一个呆滞的背影在微光中若隐若现。
洛弗兰蜷腿坐在床沿,身上裹着阿兰的队服,略显松垮。
呵,这丫头!
“你不是说你不会被斗技界的任何恶意影响情绪吗?”如今看来,不过是逞强的谎言。
南茜在洛弗兰对面的飘窗坐下,她打量着她那张冷漠的脸,虽然她没有落泪,但她似乎能感受到,巨大的痛苦压抑着她,却得不到释放。
“网上那些人都说,你是斗技界的心理治疗师。凡是深陷痛苦的男职,只要经你点拨,第二天就能笑着退役。”话锋一转,
“你现在成了职业选手,不也一样不堪一击吗?”
“怎么还不睡?我的事不用你管。”一个首发频繁关心自己的替补,洛弗兰总感觉膈应。
“你小姨……有这么厉害吗?你处处护着她,我想,你来凤凰做替补……一定不是她希望看到的吧。”眼前被擦得锃亮的亚军奖杯,让南茜无奈地耸了耸肩。
自从阿兰的战队解散后凤凰就再也没出线过,洛弗兰的心里像闷了一团火,南茜最该焦虑的,难道不是她被俱乐部视为王牌的压力吗?
双唇微颤,欲言又止,最终汇成了一句话:“小姨她会尊重我所有选择。”
会尊重她所有选择,对南茜而言是一种奢望。
原来,她关注的不过是自己缺失的部分。
南茜“笑着退役”确实很有含金量。威斯敏特崇尚低调入职高调退役,退役宴上,再默默无闻的职业斗技手,也会被夸上天。退役仪式要烧毁队服、护掌、御战盔和白布,在这过程中掉眼泪会被人看不起
洛弗兰“知道为啥阿利斯顿杯四年举办一次吗?当职业选手获得它的参赛机会时也到了该退役的年纪,艾莉蒙德是在告诉我们不要恋战!”(某名人名言)
作者退役应当是一种值得尊重祝福的释然,而不是走投无路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