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明白,顾池宴长的像谁?来个人说一下顾池宴有没有哥哥或者弟弟。]
[没听说过,有没有黑客,来一个。]
[呜呜呜,思澈小小一只靠在榭明宽宽的肩膀, 哈特软软…]
[你们能感受吗,特像那种被伤害过的,看见相似的模样就害怕应激,或是愤怒发抖。]
[我靠,带入了!]
郑愿齐看着手机,每出现一条评论他的眉头就深一分,他当然看见了,郑思澈的行为和表情。
这不单单是噩梦那么简单,这是恐惧,那种挥之不去的,只要出现在面前就不得安宁。
郑愿齐录了屏,发给联系人其一。
【你不是心理医生吗,这种状态是由什么引起的?】
郑思澈说太困了,没吃午饭,在榭明房间里呆了一中午,直到榭明回到房间,郑思澈已经斜躺在床上睡着了,睡的并不安稳。
榭明把被子一角搭在郑思澈肚子上,他不懂,郑思澈为什么会对一个人有那么大的恐惧,看见他额头冒出的丝丝细汗,榭明不知怎么做,拿纸擦了擦,手放在郑思澈心口轻轻的缓慢的拍着。
他小时候,晚上做噩梦,院长就这样哄他的,嘴里还说着什么话,很长,记不完全。
榭明就按照自己记住的那两句,一直说着,很轻,很温柔,就像郑思澈真的是他的孩子:“噩梦飞飞,娃娃乖乖。”
“噩梦飞飞,娃娃乖乖。”
不知是不是听见了这些安慰,郑思澈没再冒冷汗,虽然嘴里还是在咿咿呀呀着什么,无伤大雅。
[做噩梦了,噩梦飞飞。]
[榭明真的把思澈当弟弟吧,好温柔,他们不像第一天认识,但又确实是第一天认识。]
[好强大的缘分…]
[乖乖呜呜呜呜。]
榭明也昏昏欲睡,把郑思澈往里面挪了挪,躺了下去,奇怪的是,一向不怎么做梦的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他十岁,家乡遭遇了旱灾,没粮食,朝堂派来的粮食也都被一抢而空,一群饿极了的疯狗因为粮食互相推搡,哪怕是官兵阻止着也没人听,他想去拿个馒头,半个也行,可还没到哪就被人一把扯过甩到一旁。
本就浑身脏污,这一摔把手擦破不少伤口,不知何时夜晚归于沉寂,他坐起身子,那个发粮食的地方躺了不少人,脸上衣服上都是灰尘,脚印。
他们都是被活活踩死的。
这就是这样的世界,抢的过的活,抢不过的不是饿晕就是被踩死。
正是热天,尸体腐烂的很快,那些味道在他接近尸体的时候愈发严重了。
走着,眼前变得模糊,他摔在地上,手上的身上的伤口开始疼痛,他要死了吗?
为什么死去,是饿死还是伤口感染?
可他不想死,他想活着,他站起身,一步一步朝着那些尸体走过去,他想,哪怕是真的走投无路只能吃掉这些尸体的话……
在他靠近尸体前,有人拉住了他。
他转过身,看不清脸,但是看上去也才十二三岁,那个人又嫌弃的松开他,在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着的饼递给他:“想活着吗?想活着,就和我走。”
然后他就跪在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孩身前,旁人对他说:“磕个头吧,当三皇子的暗卫,你就可以活下去了,不过暗卫要忠心耿耿,三皇子哪怕有天要你死,你也得去死。”
他磕了头:“我想活下去。”
他又抬起头,和其他人一样,看不清相貌,那个人对他说:“你以后,就叫榭明。”
榭明,我的名字。
榭明,一辈子忠于三皇子。
到这里就结束了,榭明感觉有人在自己耳边呼吸,睁开眼就看见郑思澈的脸在自己跟前,吓了一跳:“你…醒了多久了?”
“我也才醒,你做噩梦了吗?我看你一直皱着眉头。”郑思澈说,“还有对不起,我太困了些,占了你的床。”
“没事。”
榭明没有说梦的事,只当是睡觉姿势不对。
榭明踌躇着,还是问出了口:“你为什么害怕顾池宴?”
郑思澈顿住,转头看他。
他为什么怕顾池宴,没想过。是那张脸凶狠的看着自己,用铁链囚禁自己,用那双手掐着他近乎窒息,却又在最后那刻松开他,对他说:“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是那张脸着魔般的对他百般折辱,疯魔般的杀掉了他亲近的人,在他面前,在血洒屋子的那一刻。
他死前,他以为他没有力气去恨了,没有力气去害怕了,他只是活不下去了,但往往现实会告诉他答案,在顾池宴这张相似的脸出现的那一刻,久违的痛苦感,再一次席卷他全身,明明只是相似。
榭明没等到郑思澈的回答,郑思澈突然在他面前捂着心脏蹲下:“你怎么了,你心脏。”
榭明想去找导演,找医护人员,手却被人拉着,郑思澈摇头,仰着头看他:“我只是好累,陪着我。”
榭明沉默着蹲下身,他的手腕被拉着,郑思澈在他手腕摩挲着,眼中不知道是什么情绪。许久,郑思澈突然冒出了一句:“我给你编个红绳吧,保平安的那种,给你,给哥哥们,给淮青一人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