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一直这样抱着么?”周此君虽嘴上这样说,但她圈着我腰的右胳膊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嗯,就一直抱着。”我将她的脖子搂的更紧了。
“那个……你们好了没有,我要冻死了。”古致科的声音从那扇紧闭的门后传来,其实医院供暖还可以,这也没多冷。不过她都没有穿裤子,自然会觉得冷。
“谁?”周此君疑惑。
“嗯……是你隔壁床位的。”我放开周此君,打开门就看到坐在轮椅上一脸无奈的古致科。
“冻死!妈的,这里真是能冻死人。”古致科骂骂咧咧进来:“方槐远那里也进不了,谁知道她今天半夜会在啊。”
“冷嘛?还好吧。”我为缓解尴尬才这样说。周此君很怕冻,但此时也没像古致科这样微弱地发抖。
“冷。”古致科探着病床站起来拖着被子爬上床。她坐着时没有这么明显,她赤脚站起来比穿了鞋的我还高一点。
“你们俩继续,我只是想睡了而已。”她小幅度地做了个驱赶的手势,钻进被子里只露出头。
“……”只要有第三个人在,周此君哪里敢放开心和我亲亲抱抱。我的脸皮也并不是那么厚,更不会在旁人面前去秀恩爱。
我坐在床上和周此君对视,我们相视无言,又一同笑出了声,均是苦笑。
“喝口水?”我小声和周此君讲话。
周此君微笑着点点头,我轻手给她倒了杯热水递给她。
周此君换药时,她总不想让我看到,方槐远也不让我见她。我想让周此君多依赖我一点,但她总是强大地扛起所有,就像不管她的身边有没有我都没多大变化,可我觉得我的身边没有她就像电子产品没了网络。能用但总有种无力感,再久,电子产品便没了用途。
换药肯定很痛,我只能坐在病房外的铁椅上,什么都帮不了,什么也做不了。
“哎,你女朋友都敢那么干了,难道连承受后果的能力都没有吗?”古致科摇着轮椅滑到我面前。
“她那么干又不是她想,换药肯定会痛啊,世界上谁不怕痛。”我没好气地反驳她。
“不想?她生活的环境好太多了,有女朋友还搞自残?”
“这里是精神病院啊,她又不是单纯的自残,又不是她想这么干!”
“难不成有什么逼迫她?是你?”
“当然不是!虽说可能她受伤全都是我的责任,但我也不想啊!我从小到大就喜欢过她一个人,我们在一起七个月了,我怎么会希望她出事!但凡没有感觉缺失的人,谁不怕痛!况且周此君也不想啊,她这人平时遇到个什么事都不和我说,我担心她可她让我觉得我在她那里可有可无,反正她会坚强地扛过所有。”我被激的冲动起来,这几日所有负面情绪全都涌上心头:“她也不想,我也不想,那我能有什么办法。她不依赖我或许真的是因为我不可靠,我什么事儿都解决不好。所有事情都是因为我!没为周此君讨回公道自己还差点出危险,到最后也没出结果!那我该怎么办,我除了坐在这里掉眼泪我还有什么办法!”
我急到喘息声都快了,对面的古致科一直在听,在我发泄情绪时她一直没说话。但我怕我刚刚的情绪失控冒犯她……
“好多了?”古致科问道。
“好……好多了。”我突然觉得心里没有那么堵了。
“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这人,除了基本的吃饭睡觉什么都不会干,什么都不懂。但我知道你们这些人,死要面子活受罪。非得把一切都憋在心里头,有话就说啊。又不是没长嘴,那些坏情绪你不喊出来它就直往心里钻。”古致科一副高傲了然的模样。但我确实好多了,她竟没有介意我方才那样对着她喊。
“谢谢。”
“谢什么,你要真想谢我,把你们那个小盒子给我一个呗?”古致科挑起嘴角看着我。
“什么小盒子。”
“你手上那个。”
“手机?你不知道手机?”我震惊,就算真的是精神病,怎么会不知道手机啊。
“啊对,我没有,不贵吧?”
“没事,我回头接个广告给你顺一个新的来。你没用过?”
“……没有。”古致科停顿了好久才回应我:“我都说了,我除了吃饭睡觉什么都不会,还好张教授能施舍我,离开这家病院,我就要去乞讨了。”
“……不至于吧。”我很难想象出古致科用她这张惊艳的脸去乞讨是什么样子,她太夸大其词了,怎么会什么都干不了。
“你搞机械不是很合适?”方槐远拿着资料夹板走来:“休休让我替他向你说声谢谢,你修好了他的电动小狗。”
“没有我他自己也会修好,况且这又不是什么难事儿,这里的钱没这么好挣吧。”
“周此君呢。”我知道方槐远不会和我置气,我们了解彼此,生气时说的话都是不可信的。
“里面呢,你要去陪她?”
“当然了,那还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