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戚同志，我有时间就来好嘛？我现在要拍视频，我们晚点聊好嘛？”我的语气里有了些不耐烦，万戚没有回答便消失了，引我一阵愧疚，是不是语气重了。
我重新摆好角度，却总是被一种悲伤占据，这种情绪很少在我的生活里出现，这种悲伤倒很具体，又挥之不去。我光想着要不要把万戚的事情告诉周此君，但恐怕说出来之后会分不清究竟我和周此君谁的精神有病。光想问题，切菜的时候竟不小心切到了手指，还忘记换摄像机的角度。
我拿凉水冲了冲，血口不深，我也没有再管，或许不出五分钟就会好，总归不是什么大事。
我好不容易录好素材已经十一点，连周此君给我发的晚安都没有及时听到，又发现我还没有将烤箱打开，里面是给周此君做的草莓味甜点。这也意味着刚刚录的时候也没有录到打开的过程，但此时我的视频已经导入到电脑中了。
……
为什么今天晚上这么倒霉！我洗完澡已经凌晨，刚躺下又坐起身来，回复周此君那一句晚安。
我忘记设置闹钟，再醒来已经是早上九点，头还是晕乎乎的，喉咙干得难受，闭起眼睛去拿床头的水杯，还没喝第一口，发现我的身边躺着一团让我瞬间清醒的……万戚，她见我醒来没有说话，只是大睁着眼睛看我。她拿两只手落在一起当枕头，我被这一状态激的想笑，水呛在喉咙里引起了咳嗽。
我依旧叹了口气，无奈地与万戚对视了一阵。就习惯性地去拿手机，周此君早晨五点准时问我为什么睡得那么晚，我也没有及时回复。
我：早安小周，昨晚拍视频晚了(′へ`、 )
君：晚睡不好的
周此君不也天天晚睡嘛，几乎十一二点回宿舍，竟好意思说我。
“你在看什么？”万戚飘到我眼前，想看我手机，我也不做隐瞒，她没上过学自然不认识字。
“我在和我女朋友聊天。”我尽量努出一个笑脸。
“是周此君。”万戚说的很小声，音色又有点怪。我只惊讶她记忆力好。就着她站我坐的姿势，我才发现她的舌头是黑色的，曾经以为是她嘴唇的苍白衬出来的阴影并没有仔细去看，一时觉得她更渗人了。
“对。”我言简意赅。
“……”万戚垂下眼睑，又消失了。我搞不懂她究竟在想什么，干嘛这么荒唐地搞我。全球那么多人竟只让我一个人遇到鬼？
我忍不住疲惫又躺了会儿，坐起身来给视频配音。本来一开始只是因为兴趣做的，那时没有工资没有那么高的热度。但后来有些名气时，虽然可以收钱可以有那么多人喜欢，但我再也找不回当初的感觉。按时的收益工作占据了我的全部课余时间。
我深知生活并不简单，我总表现的开朗外向来面对现实，但我好像并没有变得坚强。
直到十点根据周此君给的地址接她放学，我也没再看到过万戚。
导航的位置显示那里离市区较远，但离我家很近。同样是独栋别墅，这里比我家大得多，还有好大的院子。此时周此君还没有出来，我将车停在一旁，拿出相机导视频。
昨晚我洗澡时将相机选好角度摆在书桌上录窗外的竹影，本来打算睡前关掉的，结果太过疲惫就忘记了，开了一夜。
沙沙的竹叶声很是好听，我选了几帧画面进行编辑。
“我觉得自己很厉害，可是为什么我什么都做不了。”
视频里传来嘶哑的声音，我知道这是万戚在说话，语气和万戚很像，但不像万戚平时那样的清脆利落。
“我有点不开心，连妈妈逃跑的时候都没有这么不开心。”
“为什么明明是同一个人，大家都不喜欢我，连你也不喜欢我了。你把我忘了，你是不是不会再抱抱我了……我不想睡着，我不想忘记你。”
“为什么要害怕我……你说过我长得很好看的……我等你回来了。”
嘶哑声真的很难听，还有不知道哪里传来的窸窸窣窣。我来回听了几遍也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但她的语气很委屈，她总说和我没有什么关系的“你”。倒像是在和别人说话。
我不理解，为什么在我睡着之后说话，又得不到回应……
我看到周此君走出来后连忙关了电脑。
她单肩背了只白色帆布包，依旧是版型修长的黑裤子配着黑衬衫。我穿一身白还觉得热到想途迸极地。大热天穿黑色，看来周此君真的很爱黑色。
“下课啦？这别墅好气派，一看就是有钱人家。”我朝那别墅的方向点点头。
“确实很有钱。”周此君敷衍了一句，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我：“送给你的，谢谢你上次请我吃饭。”
“啊？啊……谢谢。”我接过那个盒子放进包里。着实没想到请她吃饭就能有回礼，而且周此君吃的还很少，这让我有点不知所措：“和我不用那么客气啊，我们是在谈恋爱嘛。”
“你不打开看看嘛？”周此君期待地看着我。
“啊，哈哈忘了，我现在看。”即使把车里的空调都打开依旧很热，我只想快点回家吹室内空调。周此君难道不热吗？
我将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条玉竹坠的银项链，做工很细很精美，我瞬间不热了，吓到坐正了身子。
“这……也太贵了吧，一看就很贵啊。”我语无伦次：“你怎么突然送给我……”
“你喜欢么？”周此君将我无措在空中挥舞的右手拉下，我觉得她浑身散发着平静气息。
“喜……喜欢。”我也从容不迫地整理好自己乱蹦的心，小心翼翼将项链盒子放进我包里最深的地方。
我将周此君带回自己家，期间她一直在看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突然变得热情了起来，倒也不算热情，只是对我的喜欢很……明显？这是一种感觉，不知道是这天气还是因为周此君炽热的目光，总之扰的我头晕。
我不知道万戚究竟还在不在，这间房子里几十年来的租户也不少，或许我前世真的和她有那么些瓜葛，但这是我家，总不是我害死她的，万戚总不至于为难周此君吧。
“我是上星期搬到这里的，这是我妈妈的房子。”我将周此君牵进屋。
“这里……感觉好熟悉啊。”周此君愣了一会儿，我总觉得事情很蹊跷，周此君小时候的声音和万戚太像了，可一个人一只鬼，能有什么联系。
“是嘛？我视频里有出现过一楼的场景。”我将昨晚录视频做好的饭菜放进微波炉，因为一口没动，晚上吃太多会胖的。
“嗯，我有看过你的视频。”周此君走到我身后，我一转头就能平视到她的嘴唇，我发现她涂了口红，但颜色很淡。
……想亲。
她薄薄的唇形很好看，我条件反射咽口水，眼神顿时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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