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窗外响起的女声清冷威严，
「大祭司，何时我凤清梧的人也轮得到你管教了？」
对面那人讪讪赔罪，「佛女说的是。」
随即高声补充道，似是说给在场的其他人听，
「低贱的婢子能服侍佛女，是你的福分，不要忘本！」
最后谄媚小心着，
「佛女，祭祀结束了，你早点休息。」
我头冒黑线，这老匹夫有被害妄想症啊！
吱呀一声，禅门被推开，我正揉着青肿的左眼，只右眼能看。
隐约看见来的女子一身青衣，凤眸潋滟，艳如桃李 ，美若天仙，可表情无欲无喜，有种悲悯众生的气质。
再一细看，她衣衫不整，肌肤上尽是被啃咬的牙印，已破破烂烂没有好
肉，骨翼也残损得缺失了半块儿。
我大惊，揉眼睛的手微微颤抖，所以这就是「祭祀的真相」吗？
她朝我走来，一步一生莲，越近身上破烂的肌肤也渐渐恢复了原样，白皙细腻。
推门时的表情冰冷如霜，见到我才似鲜活生动起来。
近前，勾唇轻笑，青葱玉指抚上我的脸，沿着我的唇线蜿蜒，最后左眼，捏住眼皮，冷气威胁，
「你这眼倒是生的很美，可看可不该看的，如今发现了本佛女的秘密，你说我怎么惩罚你好啊？」
「是挖了你这对儿眼睛，还是…？」
我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说
「清梧，疼不疼啊？」
叮的一声，
「心动值上升5点，目前心动值0点。」
她偏过头去，硬声道，
「你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你可是巴不得我死了，快点逃离我身边吧？」
之前有种她们只是npc 的偏见，也抱着只是完成任务的目的，
可直到这一刻，我发现，她们是活生生的有情也会痛的人。
我转过她的头，和她对视，语气坚定，
「佛女，我正式的邀请你，和我逃离这个世界大囚牢，」
她顿了下，似在确认，似不可置信，我听到她剧烈的心跳声，
下一刻，叮的一声，系统提示音响起，
「恭喜宿主，心动值上升30点，目前心动值30」
她垂下眼，有些抗拒，
「苏烟，你先管好自己吧，你先保着你的命比在这儿教唆我来的强。」
她摔门走了。
…
这天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饥荒的一年，我娘把我扔在了街道上，离别前她看着十岁的我，涕泗横流，狠心说道
「妮子，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喂养不起一张嘴了，以后饥荒越来越严重，你爹说不好要把你捆上驴车发卖了！」
「所以，你自寻出路吧，当别人倒夜香的丫鬟，或者有什么大出息也好。娘不沾你的光，却也希望活着！」
我脸上被擦了炭灰，眼里的星光一下就熄灭了，
但我不恨她，看着她远去，只是静静地躺在冰天雪地。
身下有硬东西硌着我，我抽出来一看，是个骨头架子，脸上有两个黑漆漆的大窟窿，似是被人挖去了的双眼。
这画面挺恐怖的，我却不怕，人都快死了还怕什么鬼神？
她就这么静静地陪我躺了四五天，临死还有人陪着，是我的福气。
直到我饿出了幻觉时，才被妖司的大长老捡了回去。
那之后的每个冬日。
我都被抽着小腿，扎着马步，小脸被寒风吹的通红。
眼神坚毅，一句一句地跟着念道，
「除妖卫道是我的终生职责，生为苍生，死也为苍生…」
过了一阵，我终究是念起那个纤细的骨头架子还曝尸荒野，不忍，又返回去给她埋了个小坟堆。
不过最可笑的是，世界是假的，除魔卫道也是假的。
全世界都是披着人皮的怪物，你问我人去哪儿了？
都被吃掉了！
不知道那个小骨架子现在怎么样了，它是我缥缈虚幻的生命中唯一的真实吧，可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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