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岐八家的神官们和猛鬼众的工程人员们已经互相绞杀殆尽。
路明非四望红井。白色的井,井底却是血红色的。到处鲜血飞溅,碎肉成泥。
这场战争,因为一个上位者的野心,流干了下面许许多多人的血。
路明非想起高中时,语文课上老师讲“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古枯”这一句的时候,放了影视剧里的片段,一个俯拍的镜头,漫无边际的黄沙里,一个个看不到脸的兵沙沙地跑着。
爬上食物链的人争夺利益,把无数脚下的人变成白骨。底下的许多人到死都不明白为什么而战,就被战争的车轮绞杀。
源稚生抱着源稚女,结实的身躯将柔弱的身躯护在怀中。本来他们也会像他们喜欢的女孩一样,在这场残酷的黑道战争里被碾碎。
升降平台轰隆隆地下降,柴可夫斯基的舞曲《天鹅湖》回荡在红井里。老人穿着修身的燕尾服,搭配笔挺的西裤和鲜艳的亮紫色衬衫,白色的丝绸领结,黑白双色的布洛克鞋,优雅地站在升降平台中央。
源稚生立刻警惕地抱着源稚女站起后退,路明非也迅速一扫全场——主要是为了掩饰自己看直升机的目光,确定绘梨衣还在安全的地方。
“晚上好啊,亲爱的朋友们。”衣冠楚楚的老人躬身行礼。
源稚生和路明非警惕地看着他,这个可怖的阴谋家之前展示出来的实力都如同鬼魅一般,虽然最近的一次几乎是被风间琉璃一刀斩杀。
源稚女在源稚生怀里瑟瑟发抖。失去了风间琉璃的人格的他,现在柔弱得就像一个胆小的女子高中生。
王将优雅地踏步走出升降平台,穿着那身考究的繁复衣服,突然发力往源稚生路明非他们这边奔跑。路明非和源稚生立刻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王将发力跑起来如同豹子,转瞬即至——到了装着石英捕获舱的手提箱跟前!
“卧槽!”路明非大惊失色。
净顾着兄弟和好,顾着绘梨衣没事,把最大件事这玩意给忘了!
说到底这些事情不都全部是因为白王才搞出来的,它激发了人心的贪欲,让赫尔佐格花了大半生研究这事,影响了整个日本黑道和混血种社会的格局,杀戮了从被变成死侍到蛇岐八家到猛鬼众的大量性命。
源稚生也是大吃一惊。
但已经来不及了,源稚生还抱着源稚女不方便,路明非离箱子也有一段距离——委实说他压根就把这事忘掉了。
王将速度很快,抓住手提箱后就迅速回撤,登上刚刚降下来送他到红井底部的升降平台,升降平台轰隆隆又往上升回去。
装着石英捕获舱的手提箱已经被王将,或者说赫尔佐格拿走了。
这事态也太难搞了!路明非简直想捂脸。
郑钧的《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突然在红井中响起: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一切全都,全都会失去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你的眼泪欢笑,全都会失去
如果你爱上哪位姑娘,一定要好好保护她
如果有人想伤害她,你要用弓箭去射他
酒德麻衣的重狙在直升机上射出了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