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洛与淮双目骤然一深,嘴角噙着分明的笑意,比平日里要深沉些许。
他不知这位小帝王要谋划些什么,但一定很有趣。他心思微动,改变了原来的看法。
或许自己可以进去搅一趟浑水,反正自己有的是时间,也有的是全身而退的办法。
这几日朝中大臣们纷纷议论着策封帝师的事情。
如今的帝王并非年幼需人辅佐,况且凌似觉平日里的雷霆手段也不许人插手。再就是他两年前逼宫夺位的事情……
现在凌似觉突然要立帝师,大家都不清楚这势态变化。有人想要打探打探这位帝师的身份底细,却都一无所获。
只听有人说见上元节那晚皇帝亲自背着一人急匆匆地进了他自己的寝殿。还听扶柏殿那天当值的宫女们说皇帝对那位带着面具的帝师大人温柔细腻,那眼神中的宠爱都快溢出来了。
自此他们讨论的内容又变了方向。
冯大人:“你们说说,这陛下莫不是有断袖之癖、龙阳之好啊?”
李大人四处张望一下,见凌似觉还没来,凑近了些也掩嘴小声道:“我看着也像,陛下上元宴席溜出宫去,遣散咱们后,半夜亲自背回来个男子。”
林大人:“听说陛下还亲自抱着那美男子衣衫不整地急切进了拂墨殿。”
赵大人惊讶地瞪大眼睛,极力压底了声音问道:“什么?拂墨殿!那、那不是陛下的寝殿吗?”
林大人:“是啊,原先我也是只知道陛下是带人去了凌霄宫,但没想到竟还是拂墨殿!”
张大人:“啧啧,这下实锤了,不得不说陛下可真是会玩儿啊。”
王大人:“可不是嘛,看来那所谓的帝师也不过是个空壳子,应该没什么实权的,不用在意他这个以色侍人的……啊!”
噗通一下这位王大人突然跪倒在地,嘎嘣几下他双腿膝骨都碎了。
旁边和他一起讨论的臣子们刚欲去扶他,后又意识到什么回头一瞥,刹那间全都一哄作鸟兽散,回到自己位置上站好。
原来是凌似觉终于姗姗来迟。
凌似觉阴沉着脸,混身气压低得很,他大步走进殿内,没有看任何人。而后慢步走上阶梯,那一声声脚步就像是踩在众人心上,谁都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凌似觉转过身来,坐在皇位上,嘴角虽噙着分明的笑,眼神却似刀子般割人。
“孤的帝师大人过几日就该策封大典了,孤最近不想见血,不然某些人就都该身首异处了。诸位最好都安分些,别逼孤再动手。”凌似觉缓缓地扫视着众人,狠戾玩味地一字一句道来,“适才你们讨论的内容,孤都听到了,有些事情心里想想就好,别说出来,流言伤人啊,诸位可明白?”
“……”
凌似觉:“嗯?”
“臣、明、明白……”
“臣明白……”
凌似觉:“好了,扶这位……谁来着?……噢,王大人出去吧。记得回家好生休养,起码近一年就先别来了吧。”
王大人勉强顺势磕了个头,哆哆嗦嗦地谢恩:“是,臣谢主隆恩!”
策封大典前两天,凌似觉派人把按照洛与淮尺寸订做好的帝师朝服送来给他试穿,刚好合适。
策封大典。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孤之恩师洛与淮,谦逊有礼,温文尔雅,天人之姿, 文武双全,才高远谋,逸群之才。着即策封为一品帝师,赐封“听汐”为号,赐听汐宫为居,不日即住。另特免其跪拜之大礼。钦此!
洛与淮身着繁复的玄色朝服,头戴金冕毓冠,以面具覆面,微福身子双手接过圣旨,谢恩后即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