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像往常一样出去搜寻物资，因为丧尸进化的原因，侜闪闪也跟着他们出来了。

现在就变成了玄青在前面杀丧尸，侜闪闪和沐寒像黑白无常一样一左一右地走在皖尘身边，凌川还是在队伍的最后方呆着。

到了超市，收集完物资已经三点半了，侜闪闪联系竹炎报了个平安，应该可以在四点之前回去

“有人。”玄青退后几步将皖尘拉倒货架中间，侜闪闪躲在他们隔壁，沐寒也蹲了下来，而凌川，连他们也不知道凌川躲在哪里去了。

只见一个男人小心翼翼的走进来，似乎只是一个普通的幸存者，他开始翻找起食物来，有些水果已经腐烂了，果皮发黑，果肉发臭，甚至已经布满了蛆虫，但那个男人就像是没有感知到一样，直接拿起来塞在嘴巴里。

说是男人，其实看着也不算特别老，仔细看甚至才十几二十的样子，应该说是个少年，但实在是太过凌乱了，看起来已经十几天没洗过澡，换过衣服了，胡子也有些长。

侜闪闪看着这个场面快吐了，驱虫混着苹果腐烂的汁水滴在地面，有些蛆虫甚至已经爬到了那个男人的脸上，沾在了看起来已经好久没打理的胡子上，而那个男人却不管不顾将水果往自己嘴巴里塞，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维护自己的形象。

他一边吃，一边干呕，很痛苦的样子，应该是没有异能，也没找到队友，家里实在是没什么吃的了，饿了很久，实在是没办法了，就只能来外面寻找食物，但玄青他们似乎并不为之所动，现在这个时候，圣母玛丽苏就是最愚蠢的。

他进来后不久，便有几只丧尸涌入超市，估计是跟着他来的。

他似乎也已经察觉到了，嘴里面早已腐烂的苹果还没有来得及咽下去，便匆忙的往二楼跑，但是其中有一些丧尸已经进化了速度，那个男人根本就跑不掉，在一楼和二楼衔接的楼梯处，一只丧尸即将要扑上去。

“斩。”悉数斩杀了将要扑上来的丧尸，终究还是不忍心，倘若对自己造不成威胁的话，谁也不愿意亲手杀害同胞，似乎也是为了积点功德吧，玄青出手了。

皖尘没有责备玄青贸然出手，只是无言的看着他，而那个少年发现丧尸已经被斩杀后，继续往二楼跑去，在这个时候，人也许会比丧尸更加可怕，就算救了他，他也没办法完全相信对面不会伤害他。

“一公里内出现队伍，自动定位；奥康纳，共击败了三支队伍；引凤雏，共击败了一支队伍。”系统面板出现。

皖尘觉得应该回去了，快到四点了，而且守则说过，在外面如遇其他队伍，尽量躲避，虽然派出来的都是有攻击力的人，当然不包括她自己，总归来说，他们一共就五个人，遇到其他队伍也不太好办。

她扯了扯玄青的衣袖，轻声道：“要不要回去了，快四点了。”玄青没有回答，只是拍了拍皖尘的手，眼神一直放在那个男人身上，地图上两个白点越来越近，那个少年到了二楼就没有再跑了，只是有些茫然地在二楼游荡，沾在胡子上的蛆虫依旧在蠕动，随着他对走动掉落在地上。

砰的一声，刚刚半开的超市卷帘门被猛地推上去，而二楼的那个少年现在正好站在门的正对面。

他似乎更加惊恐了，想要逃跑，却听见领头的朝后面使了个眼色，后面的一人微微颔首，便立马向那个少年奔去，速度异常的快，和鹤离一样的增速，但是速度却还要比鹤离快上几分。

不一会，那个少年就被带到了领头的身前，他扑通一声跪下，不停地磕头：“对不起，求您放过我吧，我…我只是个伊吾，对您没有威胁的，放过我吧。”磕的力度不算特别大，但是也破皮出血了。

领头的眼神淡漠，像是在看一件死物，或者是一个小丑，同类的求饶似乎并不能打动他。

“聒噪。”领头的声音传到那个少年耳朵里，好像是给他下了死亡通知书，他的声音里面消失，动作也停了下来，身体不停地颤抖，眼泪大颗大颗滴落，他现在的样子比刚刚吃苹果的时候还要痛苦，背弓着，身体蜷缩着，不停地颤抖着，像是一只刺猬，但是他却没有刺可以保护自己。

“哥哥，放过我吧，我错了。”领头的眼神又晦暗了几分，再度开口：“你和我并不是同一个队伍，加上你没有任何异能，是，的确，你对我无法造成任何威胁，但是你又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呢？没有，你只是一个伊吾，你无法给我带来任何效益。”

那个少年沉默了半晌，最终只能绝望的仰起头，看着他的哥哥，那个曾经说过要保护他，现在却想要杀死他的哥哥。

“看起来你没有什么要说的了。”说完，便又朝后递了个眼神，这次走出来的是另一个人，手里凝聚着冰锥。

“那她呢？哥哥，她，还有他和他，为什么他们没有异能也能够活下去？”似乎是搁浅的鱼临死前的最后一次挣扎，少年的声音陡然增大了几分。

领头的嗤笑一声，一把搂住旁边的女生：“她……我就不用解释了，而另外两个，他们一个力气大，一个会反侦察，你会什么？混吃等死吗？”

下一秒，少年的胸膛顿时出现了一个血窟窿，他向前倒去，血慢慢地淌出来，浸湿了他的衣裳，在地上形成一摊血迹，尤其可怖，而那蛆虫，竟是唯一一个到死也没有抛弃他的……生物。

而那“哥哥”从始至终，连表情都没有什么改变，即使是弟弟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侜闪闪的手攥紧了几分，手足相残，在这末世，血缘的联结似乎也没有那么强烈了，这才半个月，有些人的人性已经泯灭了，还要再呆三年，也许最后世界上就只剩下一群疯子和变态了，但是这也是无可奈何，她无法怪罪于谁，没有人会说“哥哥”错了，也没有人会说“弟弟”太惨了，这都是注定了的。

“队长，他们的位置与我们重合了，应该就在这个超市里。”

“嗯，找，然后杀了。”

侜闪闪听这话，也没心情去管已经死去的“弟弟”，现在她没死就是最好的了。

对面找得很仔细，但侜闪闪最熟悉超市的布局，她是这里的常客，她稍微往后挪了几步，打开一扇门，走到了员工通道，她偷偷的从门缝里对皖尘打暗号，皖尘看见了，比了个OK，将玄青也拉到了门后。

沐寒就惨了，侜闪闪看不见他，只能让他自求多福，将门关上，从猫眼观察着外面，而皖尘已经在联系韩妄他们了，如果真的被发现，那他们未必是对面的对手。

皖尘稍微望里面走了一点，以确保玄青能够看见她的同时不被外面听见声音。

韩妄： “你们还在超市？对面多少人？”

皖尘：“躲了半天了，有多少人？额……等等，我问问。”

“闪闪，对面有多少个人，你看见没有？”

侜闪闪转头道：“十个人，有三个伊吾。”皖尘听得见，韩妄自然也听得见，侜闪闪继续从猫眼看着外面，但是猫眼不知为何看不清，只能看见黑洞洞的一片，下一秒，出现了一丝丝光亮，然后是一个人出现在侜闪闪的视野里。

黑洞洞的一片并不是突然天黑了，也不是侜闪闪看错了，而是一个人正从猫眼外面看着他们，虽然看不见具体情景，但是也可以看见光亮，在侜闪闪转头看外面的场景时，挡住了光线，他们就暴露了，她现在很后悔进来的时候开了灯。

侜闪闪后退几步，抓住皖尘的手腕：“暴露了，快走。”皖尘愣了一下：“沐寒他们呢？”侜闪闪实在是没有考虑到还在外面躲着的沐寒，但是现在自身难保，沐寒和凌川只能之后再考虑。

“来不及了，等会再说。”皖尘皱了皱眉，还是跟着侜闪闪走了，玄青也跟了上来，刚刚才从员工通道走出去，侜闪闪就听见了有人一下子将门撞开，然后便是窸窸窣窣的声音。

沐寒和凌川还是个未知数，侜闪闪只能暂时拉着两人找了个附近的门店躲着，结果在刚进去，侜闪闪就撞到了一个人，还以为又暴露了，抬头一看，凌川。

“凌川？”侜闪闪的眼睛都瞪大了几分：“你怎么在这里？沐寒呢？”

凌川缓缓地转过头，像机械一般，先是转过头，眼球才接着转过来，直愣愣地盯着皖尘，眨眼的频率也慢了些，皖尘有些恐惧，这是……凌川吗？

但玄青和侜闪闪似乎没有注意这些细节，可能是因为角度原因，皖尘看得格外清楚。

见凌川转过头来却愣着，侜闪闪戳了戳他的肩膀：“问你话呢。”

凌川的眼神清明了几分，没有盯着皖尘了，摇了摇头：“不知道，对面一些人进了一个员工通道后，我趁他们不注意就跑出来了，但是想到你们还在里面，我就躲在这里了。”

“哦～那就是说……里面就剩沐寒一个了？我艹？”如果凌川没有跑出来的话，两人还能有个照应，但现在凌川跑出来了，沐寒就是孤身一人面对千军万马了，侜闪闪啧啧啧了几声，思考该如何将沐寒给弄出来。

凌川的系统面板突然弹了出来：“我艹，你在哪啊，你们死哪去了？”

“我们已经出来了，你在哪里？”

“顶楼。”

“你是怎么跑到顶楼去的？”

“你们好意思问？一个二个全部跑了，就留我一个，他们好像发现我了，我就只能往顶楼跑了。”

大家思索了一会，没有找到有效的办法，只能等待韩妄他们能够快点来到这里，虽然他们一点也不想打打杀杀，但是他们更不想失去一个队友。

“他们好像来了，我跑仓……”还未说完便挂断了通讯，时间来不及了，韩妄他们还没有到，而对面已经快找到沐寒了。

玄青走出了门市：“搏一搏，单车变摩托，走吧，找沐寒去。”

超市也就七八楼，走个两三分钟也就到了，等来到顶楼，却不见沐寒的身影。侜闪闪有些惊恐地问道：“我靠，死了？”

“你才死了。”沐寒的声音从左边传来。

“对面人呢？怎么只有你？”凌川有些感到疑惑。

而沐寒则是一脸茫然的样子：“没有其他人啊，就我一个啊。”

皖尘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她低声在玄青身边说道：“如果相信我的话，杀了他，他不是沐寒。”玄青犹豫了一会，考虑着皖尘的话，突然，他想通了，在沐寒和凌川对话的期间，开启隐身，然后慢慢靠近沐寒，一剑刺去，沐寒的神色变得不可置信，他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已经咽了气。

“玄青，你在干嘛？”凌川跑过去，一把推开玄青。

玄青也不恼，只是用眼神示意凌川看看沐寒，凌川低下头，却发现沐寒此时完全变了一个样貌，完全就是另一个人。

“好啊，你们好样的，”声音再度传来：“这招在别人身上屡试屡鲜，你们却马上就判断出来了。”这次是对面的九个人加上……沐寒？

侜闪闪回头询问皖尘：“他怎么看出来的？”

“神态，语气，还有我估计沐寒想说的是，他想躲去仓库，结果现在却出现在我面前，而且他说对面到了顶楼，我们询问的时候，他却说没有看见人，一听就很矛盾，即使我们要无条件相信队友，但如果队友身份不能确定的话，也就没必要相信了”

如果放在平常，凌川是肯定能够听出来沐寒话里的不对劲，但是现在这个时候，他的思绪根本就难以稳定下来，恐怕只有元时和韩妄她们能够理性判断了。

对面其中一个异能已经死了，那么现在就有六个持有异能的人了，可以一博。

皖尘本来还在担心对面可能会很强，但是除了队长之外，其他的都只有一个异能，而队长也只是一个天眷者。

玄青并不准备和他们打起来，把沐寒救出来就可以走了。

本来还以为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结果在玄青受伤后皖尘开光圈治疗的时候，对面全都怂了起来。

“队长，是瑟伏耶。”

“闭嘴，我没瞎。”虽是这样说，但是皖尘听得出来对面的队长声音有些颤抖，看来只是个欺软怕硬的队伍，但就算不知道皖尘有没有攻击型异能，对方还是会恐惧。

皖尘似乎摸透了这些人的心理，沉声道：“现在给我滚，我还能放你们一马。”皖尘虽然没有对方高，但是依旧将头颅微微抬起，一副藐视他们的样子。

只听见对面小声的议论了两句，便快速离去，只留沐寒独自凌乱：“？他们就这么走了？这么怂？”

皖尘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心里只有四个字：欺软怕硬。

直到系统的地图上再也没有他们的定位，皖尘才敢松一口气：“我们本来就打不过他们，被吓跑了也好。”

已经五点了，侜闪闪再次报了平安，休息了一会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