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调奢华的宴会厅内,优雅婉转的钢琴声缓缓流淌,最顶端的吊灯为偌大的空间提供光源,略微暗淡的灯光稍显暧昧。
在场收到邀请的人不算多,多是相熟相识的好友,来往间顺畅熟稔,倒显得这一层的宴会厅空旷寂静。
并不算非常正式的宴会,只是为主人公接风洗尘。
陆遥拿起酒杯,就朝好友那边走去。
谢必安最近手头那个项目拿下来了,是个大单,能吃下全靠他这两个月前前后后的努力,往江城不知道跑了多少趟,总算是跟负责人签了。
他们这些朋友也没什么好说的,请顿饭聚一聚,让人多休息休息。
这还是陆遥攒的局呢,好不容易谢必安能有点缝隙时间,再不休息休息人怕是都要猝死了。
这单忙活两个月,谢必安就没怎么合过眼,完全视工作如命,不在乎人体运转机制。
说实话,陆遥真担心有一天谢必安把自己给玩儿死了。
想到这,陆遥好笑地摇摇头,拿了瓶香槟,对着谢必安晃手,来点儿呗?
谢必安长身玉立,看起来完全不像被工作蹂躏了两个月的人,皮肤状态看起来比他这个26岁的还好。
陆遥不怒反笑,朝他打趣:“谢总,在家敷面膜呢,皮肤这么好,怎么还像个大学生。”
谢必安睨他一眼,收回目光,顺手接过他手里的香槟,给自己倒了一杯:“不好意思,遗传。”
陆遥哈哈大笑:“那你这意思,让我们这些遗传不了好基因的就只能丑呗。”
“你可以敷面膜。”谢必安淡淡道。
陆遥:……
正当陆遥不禁感叹谢必安还会冷幽默时,不知是哪边传来的突兀声音,打断了对话。
“唉呀,乔恣昀要回国了。”
像是什么魔力一般,瞬间,偌大的宴会厅便安静了一瞬,一些人还偷偷望着这边的状况。
陆遥也听见了,他也觉得有点不可置信,再转头去看谢必安表情,还是那副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的神色。
甚至连眼神都没给那边的异样一个。
依然是泰山崩于前不改神色的镇定自若的模样。
陆遥偷偷松口气,又变回谈笑风生的状态。
而自然,人群也恢复了喧闹。
只是依然有些讨论不受控制地钻入谢必安的脑中。
“十年了吧,她可算愿意回来了?”
“嗐,谁知道呐,据说当时走得决绝,突然说回来就回来了。没个准信?”
“不过谢总跟她的事儿是真的吗?乔家可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吧……”
“跟谢总亲近点的都知道他有个前女友,高中谈的初恋,后来无缘无故就分了,然后谢总就再也没找过了,大部分人都猜是这位,总不能是捕风捉影?”
“算了算了,反正也不关咱事,咱跟着蹭饭来的,别管那么多了,吃领导的瓜不怕工作不保啊。”
……
再入耳,只有那翻来覆去的两句话,无趣又折磨神经。
谢必安垂下眼睫,朝陆遥摆手,示意他要去休息室。
陆遥点点头,表示明白,谢必安便转身去休息室了。
休息室很安静,房间的隔音很好,跟外面的喧闹分隔两段,寂静得只能让谢必安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本来是想来休息室平复心情,可没有干扰因素,心中的念头反而更加挥之不去。
谢必安瘫坐在沙发上,拿手背挡住眼睛,忍不住回想那些话一遍又一遍。
十年。
初恋。
分手。
永不再见。
如凌迟般,将本就混乱的思绪切成无数片,使心中的钝痛更加清晰,似乎是在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
是啊,没错,乔恣昀要回来了,可那跟他谢必安有什么关系?
他们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从当时她走得那么决绝时就是了。
即使是十年相隔,也无法改变什么。
那他为什么要在意呢?
他们早就没有关系了不是吗?
远在大洋彼岸,她又如他这般……如此的不自量力、不知廉耻么?
谢必安苦笑,直觉灯光实在刺眼,眼角晶莹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