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潇潇疲惫地睁开眼睛，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女人渐渐清晰。
她听到女人问她：“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丰潇潇张了张嘴，“没有。”
她一片落寞，心像缺了一角。
“那就好，”女医生回到办公桌前，拿起笔刷刷刷地写着什么。
丰潇潇坐起身，看到了旁边一米多高的机器，好奇开口：“李……医生，这是什么？”
李如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平静地说：“系统。”
系统？丰潇潇心惊，难怪每次见李如月系统都莫名其妙掉线，原来这根本就是她的东西。
李如月看她失望的样子，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丰小姐，不用太过忧虑，一切只是你的想象，别想太多。现在你的病差不多已经治愈好了，再也不需要频繁服用药物，平时注意休息，多出门走走散散心，有助于完全恢复。”
丰潇潇点了点头，“谢谢李医生。”
“不客气，这是我们应该的。”
李如月笑了笑说。
丰潇潇告别完李如月，打开门走了出去。
［主人，她真的没事吗？］
李如月没回答问题却反问道：“统统，你相信……梦吗？”
［……我不知道。主人你呢？］
系统思考了很久，还是不懂，因为它没有做过梦。
李如月摘下眼镜，嘴角勾起一抹笑。
“不知道。”
丰潇潇走出大门，回头看了一眼心理诊疗所，叹了口气，又继续向前走。
此时，某个病房里，一个年轻男子躺在病床上，安详得就像睡着了一样。
突然，他神色痛苦地皱紧了眉头。
下一刻，他猛地睁开了双眼，滑落的泪水瞬间被枕头吞没。
他艰难地看向趴在床边的女人，露出的脸上疲态尽显。他鼻子一酸，红了眼眶。
他轻声地唤她：“妈。”
女人惊醒，一见到他，便喜极而泣，她激动地喊着：“儿子！你醒了！医生，我儿子醒了！”
丰潇潇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屋，租约也快到期了，她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把抽屉里的药全扔了。
她去年就一直在做奇怪的梦，梦里总是反复出现同一个男人，她跟别人讲，别人说她压力太大。她开始出现幻觉，连工作都丢了。她只能去看心理医生，却被诊断出有精神妄想症。吃了药也不见好，可怕的不是梦，而是梦醒后的沉溺。她开始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李如月便借助人工智能给她编织了一个完美的梦境。
原来，根本没有所谓的穿越，只是一场近乎真实的数码体验。
原来，他只是那水中月，是他的人间妄想。
丰潇潇离开了大城市，去了遥远的家乡，那里有漫山遍野的野花，有忙着扑蝶的黄狗，还有村民们脸上洋溢的笑脸。
她用自己的积蓄开了家花店，花香偷偷越过小窗，跟着轻风穿过宁静的街道，调皮地缠绕在行人的衣角。如果你身上带着莫名的花香，不要害怕，那是它对你的祝愿。
门口的风铃声响起，她反射性抬头，一个身影从玻璃橱窗旁路过。
她呼吸一窒，即刻丢下手里的花，慌张地跑了出去。
门口的风铃叮啷作响，她怔怔地望着大街上来往如梭的人群，人很多，却唯独少了他。她这才想起来，明天便是小镇的花朝节，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有许多外地人慕名前来旅游赏花。
丰潇潇苦笑，怎么可能是他呢？明明那只是沙漠里的海市蜃楼啊。
她蹲下身，把头埋进了手臂，小声地呜咽起来。她也不想这么脆弱的，可是今天不知为何，她的眼泪就是忍不住。
“小姐，你没事吧？”
温暖而关切的声音带着一丝熟悉在她的头顶响起。
她猛地抬头，面前的他瞳孔霎时放大。
风掠过眼角，他红着眼，嘴唇轻颤：“我们，可曾见过？”
“见过，在梦里。”
她浅浅一笑，泪珠倏忽而落，被风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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