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杀,烦。’哥德夫雷把捷尔得甩给冒险者工会后,就小跑着回到院子中。从窗户口跳进房间,钻入应怜己身旁的被子中。温暖的温度让他皱起的眉眼舒缓。他惬意地想道。‘算了,往好处想,她起码三天都不会来打扰我们了。运气好的话,一辈子都回不来了。到时候也怪不到我头上,恩那顶多伤心会儿。’
他手指卷起应怜己的头发打结,心情很好。熟睡时的应怜己身体会蜷缩起来,就像是想攀附到某物上一般地抓紧身旁的存在紧紧相拥。哥德夫雷喜欢这种有力度的拥抱,虽然独自一人在火堆前懒散地消磨时光也不错,但与她紧紧相拥会让他更觉舒心。就这么在床上拥抱着,无人打扰,阳光温暖闲适,虫鸣鸟叫声渐响,他的心也渐渐放松。他不介意就这么躺到世界末日。
哥德夫雷讨厌月桂之城的人们,明明活在一个温柔的地域,却不将自己的时间用来享受自然的柔情上,而是像狗般地对着他人犬吠。‘如果我有这般惬意的生活,我才不会关心外来者。’。虽然讨厌,但月桂之城对他来说还在可以忍受的程度。他用手指戳着应怜己脸上的肉想道,‘终于长点肉了。’
修道院的孩子们骨瘦如柴,肚子突出来,上面覆盖着薄薄的一层皮,让人明白这里面装的不是富足的脂肪,而是内脏。应怜己跟捷尔得想方设法地偷吃也还是很消瘦,因为修女爱斯林娜发现她们吃饱便会逼她们吐出来。吃得四层饱已经是那个修女容忍的底线。
哥德夫雷老早想把那修女弄死了,但应怜己阻止了他。她说,修女只是过不了信仰那一关。没了她,其他的孩子们更是无处可去了。
哥德夫雷知道她说的对,修道院里的都是因为各种理由被抛弃的又天生灵力高的女孩子们,如果没了修女,无以谋生的她们最好的结果就是饿死。但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关心害她的人的死活。
在哥德夫雷看来,逼吐应怜己的修女,向修女告发应怜己偷吃的孩子以及认为修女做得对的孩子都是加害者,应怜己想杀掉她们都是正常的。冷漠以待就算善良,而更进一步地关心则处在他完全无法理解的范畴。
‘是愚善吗?’他想,‘还是说她被傻瓜教义洗脑了?’那时的哥德夫雷瞅了她两眼后又觉得不像。因为应怜己没有情绪上的起伏。她不是哭着说,“修女只是过不了信仰那一关。”也不是愤怒地说,没有恐惧的情绪,也不像是在为修女开脱。她只是如他一般平静地把事实讲述了出来。
于是哥德夫雷在思考后决定按她说的不管了,“抱我。”在那棵大树下,哥德夫雷就像只小兽一般地往她怀里钻。
暴雪降下的雪境,狼群跟随着头狼狩猎,等头狼进餐完后,剩下的猎物便是狼群的报酬。而对哥德夫雷来说,他想要的报酬便是那无求之爱的余晖,直观化的表现就是抚摸与拥抱。从那指尖上传来的热度让他放松。他注视着她,而她的眼眸中没有他,没有算计,也没有情爱。就像是春日的微风,夏日盛放的野花,就那般恰到好处地存在且让他感到舒适。让他认识到,原来这世上还有这么好的人啊。那是他在北境从未体会过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