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德长呼了一口气，他放下抱起的手说道，“对。他有大海的血。”
“听不懂。”应怜己说。
“冲入浪涛，追求冒险，放弃安稳，一心想远赴生死之境的男人，都有着大海的血。”桑德说，“我没有大海的血。我只想守好现在的生活。”
“那我呢？”应怜己好奇桑德怎么看他的。“我有大海的血不？”
“你没有。”桑德说，“你不像我，也不像尤金尼亚。你是那片危险的海下暗流，所以他才中意你。”
应怜己听着不爽，是她自己想成为那危险的吗？不是。“我懂他为什么叫你妈了。”她说，“敢情你成天担心有人会撕碎你家宝贝儿子。”
“...我不生气。”桑德说。
“你就让他出海呗，妈咪。他自己都愿意冒死掉的风险去了还管那么宽。”应怜己说。
“不行！”桑德斩钉截铁地说道，这次倒是真带怒气了。“他身上可不是只有他一条命，还有他的母亲，他的家族，甚至整个城邦，他不能走！”
完了，桑德用了她最讨厌的话术，就出个远门说得严重的跟动手杀了人全家了似的。“恕我冒味，我不觉得他在城里有那么不可代替啊。诸神祭司说多不多，说少可也不少啊。放他一个走天上也不会有陨石砸下来。”
桑德盯了她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般说道，“哦对，你不清楚尤金尼亚身上的预言。”
“说明白点，别给我整谜语。”应怜己发现不打套话真的爽，但她想怎么又是预言，她身上也有个诡辩神给她整的预言，说她会为隐瞒自己的女性身份而后悔。
桑德啧了一声，“他是向光明神求来的半人半神之子。在他出生时，神庙便降下预言。若他心向于人，则城邦安泰。若不然，城邦将遭受灾祸。”桑德说完，他便注意到应怜己眼神变了。就像确信灾祸即将降临一般，应怜己正用一种既嘲笑又怜悯的眼神督着他，说，“那你们为何还敢阻拦于他，还不赶快把他放回大海？”
桑德不喜欢他那眼神，“你难道觉得你比公民大会公投出来的决定更高明吗？”
“不敢，一万个公民中肯定有三、四个比我聪明的，但一万个公民中能不能有一个比我这个外人更为尤金尼亚考虑的，那还真不好说。”应怜己反唇相讥。
“够了！”桑德气了。“我要跟你辩论，用言语让你明白你想法的浅陋。”
“气糊涂了？尤金尼亚都辩不过我。”应怜己说。
“正确之行无惧言语的笨拙。”桑德说。
“预言中根本没说必须把尤金尼亚留在这城吧，而是问心向于何处。”应怜己说着使用了娱神诡论，将此时的景象呈给众神取乐。理由便是她不认为桑德有辩论的操守，被说破防了大概率就会想用武力解决。“所以不让尤金尼亚出城，完全是你们出于私心的私自判断。”
“那一味地顺从他的愿望就行了吗？若他不知道他人的苦难，不承担起他人的生命，只考虑自己的愿望，你又凭什么认为他会为他人着想？”桑德说。“魔女，天灾，各种族征伐不断。很多与他同龄的人不仅没有一个容身之所，还冻饿交加。而他衣食无忧，这是这城给他的庇佑跟恩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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