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礼炮粉碎了永夜的宁静。
烟花在高空炸开,一时间夜空如昼。
我和金克此时已经找了个合适的地方站着,因为我常年深居简出,所以倒也不必担心会被认出来。
我抬头看着夜空中绽放的烟火:
“不是看不起人类吗,那为什么还要使用人类发明的东西。”
我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只是在四周的血族都十分躁动,所以除了金克没谁注意到我这句话。
正在警戒四周的金克没有说话。
一般来说除非我自己问,否则他是绝对不会回答我这么无聊的问题的。
当然,我也没指望他回答。
耳边充斥着血族的欢呼声,我个子不高所以看的不远,只能看见近处密密麻麻的鬼影。
2.
恩特尼特宫两侧传来高昂的号角声。
烟花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周围的一切突然变得安静。
我抬起头看向观礼台。
该隐和亚伯跟在妮克亚斯身后走上了观礼台。
……
妮克亚斯站在观礼台上,看着台下欢呼的血族。
眼中不含一丝一毫感情。
我站的位置在广场后方,凭借着血族出色的视力,我看清了妮克亚斯眼底的野心。
妮克亚斯·亚特
摩绪涅这篇暗黑之地,已经被亚特家族统治了万年以上。
在摩绪涅的所有文献中,写满了有关这个家族的事迹。他们一直占据着始祖血脉,除了亚特家族没有任何血族可以觊觎这份力量。
耳边是一阵又一阵狂热的欢呼声,我站在金克为我隔出的小小空间里,远望着我和艾尔共同的敌人。
妮克亚斯动了。
她依旧冷若冰霜,缓缓抬起手。
所有的血族都狂热的注视着她,不断的欢呼着。
然后她慢慢的将手压下。
随着她压下手,观礼台下面所有的血族全部随着她手的动作跪拜在地上。
——也包括我和金克。
广场上一波又一波高呼,这是阿卡拉德的血族在向他们的王表达忠诚与服从。
……
3.
又是这种感觉。
我跪在地上,单手撑着地面,险些栽倒。
观礼台上传来的威压相较于在迷失之地那天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燃烧。
熟悉的暴虐再次冲击着我的理智,我感觉浑身都在痛。
震惊、悲伤、痛苦、遗憾、愤怒……
我咬着牙死死的低着头,连呼吸都变得粗重。
还是这具身体传来的情绪,还是这个已经消失的缇蒂残余的痛苦。
我能感觉到胸腔的心脏跳的飞快。
被至亲背叛,被敬爱的王欺骗,缇蒂那时很绝望吧。
我使劲的闭了闭眼,却没有哪怕一滴泪水流出。
‘缇蒂·希尔’已经压抑了太久太久,她把所有的泪水都变成了仇恨的力量。
所以这具身体不会哭了。
也再没了情感。
‘缇蒂·希尔’对这个世界已经毫无留恋。
她的生命从千年前被骗到恩特尼特宫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
金克突然拉着我的手臂,将我强行拽了起来。
我有些迷茫的看向他。
金克和我对视后短暂的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才道:“小姐,您怎么了?”
“我没事。”我摆了摆手,“你刚刚要说什么?”
金克收起了刚刚有些异样的表情:
“小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方才的疼痛如潮水般退去,我有些缓不过神来,直到看见周围明显有些变化和惊慌的血族,才迟钝的想起这段剧情。
和千年前的永恒舞会重合了吗……
我按住太阳穴:“去永恒之河附近的传送门。”
早在进入柔塞记忆前我就和艾尔敲定好了这些,虽然情况和当初预想的差别比较大,但也无伤大雅。
4.
“缇蒂·希尔。”
我将挡在身前的金克拉到一旁,目光落在艾尔身上:“三殿下。”
艾尔和梵优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前者皱了下眉:
“你怎么了?没吃饱?”
什么?
我几步走到河边蹲下,才想起永恒之河的河水照不出我现在的模样。
金克把我扶起,轻声道:“小姐,您的瞳色……”
我恍然大悟。
金科把我扶起后就退到了一侧,一阵风吹来,我突然觉得有些冷。
我没有回答艾尔的问题,而是转向金克:
“你去找苏瑞和莫莱,给洁西卡去信,让他不要轻举妄动,然后你们三个一起去莫贝特伯爵宅邸,伯爵会告诉你们需要做什么。”
金克愣了一下:“小姐……”
……
大概是我现在模样让他很不放心。
……
我看着金克这张英挺俊逸且万分熟悉的脸,不断地在心底告诉自己,金克是在担心我,并不是故意违抗我的命令。
我不能杀他。
不能杀。
不能。
……
理智短暂的占了上风,我拍了下金克的肩膀:
“我不喜欢重复,下不为例。”
5.
(第三人称视角)
金克走了。
缇蒂按着自己的太阳穴,眼中纠缠的金红双色越发瑰丽。
她看向艾尔,这才回答后者的问题:
“我确实很饿,但这不影响杀人。”
缇蒂穿着黑金色的宫廷长裙,墨发散落在身后,眼中金红双色交织,面色苍白如纸,气若游丝。
她看起来命不久矣,却又危险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