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默的看着千年前的该隐。
直到奥克伦出声：“您是……希尔小姐？”
千年前缇蒂·希尔在阿卡拉德露面不多，除了王室，其余贵族都鲜少能见到缇蒂的真容。
所以我偏头看了奥克伦一眼：
“你倒是见多识广。”
我对默都努尔一向没什么好感，更别说这个家伙十有八九就是布鲁斯的父亲。
奥克伦像是没发觉我的冷淡，依旧是笑容满面：“陛下近来时常提起小姐，言语中颇为挂念。”
我从旁边拉了把椅子坐下：
“你对陛下的言行举止倒是极为清楚。”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奥克伦，言语中刻意带了几分意味深长：“默都努尔果然是，深受恩宠。”
说完就不再理会他。
我知道这只是幻象，但这并不妨碍我过过嘴瘾。
……
该隐站在赛涅对面，没有开口的意思。
也对，毕竟千年前这个时候他还不认识缇蒂。
我转过头看了赛涅一眼。
其实缇蒂本来该在这两日就离开柔塞回到阿卡拉德，毕竟希尔公爵已经来信催促多次。
但千年前，缇蒂却把回去的日子延长了。
为的恐怕就是柔塞境内突然出现血族势力。
那么问题就来了。
如果说赛涅当初败给该隐是输在对阿卡拉德并不了解外加私情所累，那缇蒂又是为什么放任柔塞的隐患不管？
难道是希尔公爵亲自来拿她？
这可能性不大。
毕竟千年前的缇蒂对希尔公爵没有丝毫防备，而且对自己女儿下手、抢夺血脉，哪怕是在血族也是极大的丑闻，女王和希尔公爵绝不可能将此事闹大。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缇蒂会放下危机四伏的柔塞从而回到阿卡拉德？
……
我默默地看向正在和赛涅交谈的该隐，眼神晦暗不明。
我还记得在我刚穿过来没多久时，该隐曾把我叫到欧诺米亚宫，问过我一个问题：
‘小姐那时，似乎十分讨厌我。’
似乎？
我心下冷笑。
我之前疑惑过，毕竟莫莱也提到过我曾经表达过对该隐的不待见。
但我以为，那是因为该隐想要求娶莉微凯瑟琳，意在能量源。
‘我’在柔塞生活多年，自然会敌视和柔塞覆灭有关的血族。
就像是这具身体对亚伯浓浓的厌恶一样。
——也正是这份厌恶，让我忽视了自身对该隐的微妙情绪。
从始至终，我都将自己最大的对手定为妮克亚斯以及默都努尔，毕竟手握剧本，我知道妮克亚斯信奉千秋万代，对她的这个出色的长子必然是留有后手，不可能委任王储之位。
该隐心里肯定也很清楚。
所以打一开始，我的目的就不是和他为敌，而是互取所需，或者说是——逼迫该隐退让。
艾尔如今已经明确的站到了血族的另一边，毕竟七戒律违反的都差不多了，更别说就算他成了王储估计也会被逼着消耗自己的生命去修复索尔之冕。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我留的后手能成功杀掉妮克亚斯、重创该隐、逼退默都努尔，但最大的问题依旧存在。
梵优。
血族的王迎娶血猎？
别逗了！
更别说这个王还是曾经鼎力相助人类的白色恶魔！
就算能力压，但又能压多久？
别的不说，单是希尔家族一脉我就压不住！
到时候血族内乱，再加上扶赛涅上位又必然会清洗掉一大片有能力的血族……
人类和血族的地位就会反转过来。
这不是我想看到的。
我是想嗑cp不错，但也没想为此灭了一个种族，更不想让两族都陷入战乱。
毕竟——
我摊牌，我不装了，我狠不下心掠杀人类，但也舍弃不了血族里滔天的权力。
还是那句话，我没那个兴趣去当叛徒。
不然我辛辛苦苦、兢兢业业地批复了那么久的信件、做了那么多的布置，不全都白费了？！
如果现在是原来的缇蒂，那么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和人类站在一起。
如果现在是没穿越前的我，那我当然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人类阵营。
但两者结合了。
我的利益和我的本心分属两派。
我现在既不单纯是身负血海深仇的血族小姐，也不单纯是普通的人类大学生。
所以我能完全的站在局外，也站在自己的利益去考虑问题。
——我几乎可以抛却所有情感，以最理智的头脑去思考。
毕竟真论起来，这里的人类也并非是我的同族。
……
那么千年前的缇蒂是怎么想的呢？
她那时还没受到背叛，依旧以希尔家族继承者的身份自居。
那么站在缇蒂的立场上，她就不会偏帮赛涅过多——毕竟要为家族考虑。
……
所以绕了这么大一圈，再回到之前的问题。
答案就很明显了。
千年前的缇蒂和赛涅一样小看了该隐，或者说警惕心不够，估计在私下里和该隐达成了什么协议——比如不会伤害柔塞臣民之类的承诺。
或许该隐还承诺了别的什么，这才能配合着阿卡拉德日渐急迫的信件从而将她支走。
是的，支走。
一个拥有地狱火的赛涅加上一个拥有月华血脉的缇蒂，再想想两人都不惧怕阳光……
虽说千年前的她们年龄尚小，但在绝对的力量之下，该隐和亚伯没有赢得可能。
……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赛涅与该隐。
千年前缇蒂离开，赛涅与莉微凯瑟琳的感情又出了问题，以至于几方的消息不能互通，再加上那时的赛涅聪敏有余但手腕不足……
我看着赛涅用血脉压制住了该隐。
但我——准确来说是千年前的我，却没感到什么不适。
我站了起来，走到梵优身侧，却没有看她，而是盯着该隐。
“何必明知故问。”
这句话等我出去后，也是要对该隐说一说的。
何必明知故问。
该隐·影帝·亚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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