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

黑暗的世界，灰灰沉沉，他知道这是在做梦，他被梦境束缚，想要挣脱着醒过来————

手臂上擦了碘伏消毒，他把粉色发带清洗干净夹在夹子上晾干。戴上护腕，对着镜子洗了一把脸，换上了白色衬衫。

那天生日的当天晚上，他穿着不合身的白色衬衣，这衣服还是十五岁的时候，爸爸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妈妈为了他的生日准备了一下午，时针滴答在了十二点。

爸爸回了家，“这么晚，怎么还不睡觉？”

“儿子今天生日，你怎么才回家？”妈妈靠坐在沙发上，手里晃着高酒杯。

亮亮睡在了沙发上，电视大屏上播放着亮亮的成长记录。

他坐在餐桌旁，期待的目光看向爸爸。

爸爸径直向他身后走过去，遥控器关闭了电视，“飞机晚点了，明天我让小吴把你礼物送过来。”

妈妈说话了，“你能不能不要让你的助理买礼物？”

“我刚刚已经说过了特殊情况……”

他叹了口气，眼睑下至努了努嘴，“谢谢爸。”他打断了爸妈又要开始的争吵。

他把这次摸底的成绩给爸爸看，脸上带着期望，不过是一个想得到父亲夸奖的孩子。

妈妈坐回了餐椅上，“耀耀这次班内摸考考了第一，下次月考一定还是第一名。”

爸爸只顾着看他的单科成绩，“语文才132，应该还有进步的空间，梦瑶，你以后能不能把心思都放在儿子身上，少追剧看股票，可以吗？”

“来，难得团聚，一起祝耀耀生日快乐……”爸爸举起酒杯。

“耀耀，妈妈希望你成为一个专一，诚实，不撒谎的好孩子，祝你生日快乐。”妈妈意有所指地点着爸爸。

爸爸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外面的小情人打过来的，响了很多次。

爸爸不得不接起来，“公司有点事，你们先吃。没必要报警吧？可能是个恶作剧，什么？鞋子？”离开了饭桌。

妈妈见爸爸出门了，自己拿着一瓶红酒回了房间。这不是在给他过生日，而是妈妈为了留住爸爸所举办的“生日”。

只有他还坐在座椅上，他下午的时候上了楼，在门口听到他的父亲和那个女人四手联弹。

他蹲站在鞋柜前，把门口的高跟鞋的鞋跟一个一个的掰坏，他弯起嘴角，露出了带有得逞的苦笑，是他做的，为了报复发泄自己不稳定的难过情绪。

他慢慢站起身，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滑落，哭着微笑着把一家四口的玩偶翻糖蛋糕，一个一个的切开毁掉，独独留下他一个人的玩偶在中间。

“父母不爱你，你也可以选择不去爱他们。沈耀，这不是你的错，爱自己吧，如养花一样精心照顾。”娄濯的清灵声在耳旁响起。

————被噩梦反复折磨的沈耀，努力地想要逃离，“不要，我做不到……”有很多人的声音，有爸妈的，有亮亮的，还有娄濯的，一边是明一边是暗，被两方双重拉扯着。

梦境产生了碎裂，“我做不到…”他被惊醒过来，身上出了一身的冷汗。

凌晨一点，仿佛做过了很多次，沈耀轻车熟路地摸黑进卫生间，拿起刀片轻划过手腕，水龙头打开水，任鲜血滴入洗漱池里。

被尿憋醒的李燃在一楼，听到了二楼传来了很大的声响，以为出了什么事，打开手机手电筒，慌忙跑上楼进了沈耀的房间。

被光亮照的刺眼的沈耀，遮挡住额前，他看清楚了是李燃，把手臂放在身后，“滚！滚出去！”他的怒吼。

李燃顺着手机光线看过去，他看到沈耀手上的鲜血滴落在地砖上，他在割腕自残。

转过身，沈耀闭上眼平复自己的情绪，“卫生间在一楼。第二次了，这是在我家，，应该遵守我家的规矩。还不快点从我的房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