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见月祈在少年走后并未跟上去,而是先半蹲在地上收拾画纸。
也没说什么,毕竟是自己不小心在前,而且人家看起来也有些急事,鹤见月祈也实在不敢劳烦人家。
待到把那一沓画纸都码齐了才起身小跑前行。
心里想着,也不知道那少年还能不能赶上比赛。于是便不免有些担心,连带着脚步也快了些。
到了比赛场地,由于也不知少年在哪,鹤见月祈也只是四处逛了逛。正在进行的网球比赛在她的瞳孔里一闪而过,并没有发现什么令人眼前一亮的事物。
走了许久,才看到草坪上的少年。看似慵懒的躺在那里,周身的气息却显然不是那样岁月静好了。
想了想,鹤见月祈还是走了过去,低头问道:“那个……你……”声音却戛然而止,这要是真的,说出来是不是会有些伤人。
少年抬头,与她所想不同的是,琥珀色的猫眼在光线下有种说不出的明亮,从而显得那样神采飞扬。
“没事,迟到了五分钟,丧失资格。”这语气格外的轻描淡写,仿佛无关紧要。
鹤见月祈本还想说一些安慰的话来,这时候已经听见了另外一个女孩甜美的嗓音,羞愧而羞涩的说道:“对不起,如果不是我……”
鹤见月祈有些怔愣,抬头看去,却不想对方对上她的目光也顿了顿,动作突然局促了起来,脸憋的通红,仿佛不知道该怎样开口了。
见状,鹤见月祈也大概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但她也没办法说什么安慰的话,毕竟被耽误的也不是她,她也没资格也没道理说什么原不原谅的,交给当事人处理才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鹤见月祈稍稍后退,眼睛里有些显而易见的抱歉。
对面的少女顿了顿,半晌后才道:“那个,你们口渴吗?”
嗯?鹤见月祈有些疑惑,总觉得这被请客的人不该包括她,于是摇了摇头:“我没事的,其实不用包括我的。”
但在女孩略有些执拗的坚持下,还是答应了。
在饮料机前,两个女孩面面相觑,看着少年面色如常的投币,两个人难免都有些尴尬。
敢情她们俩个都没有带零钱啊。
于是只能默默听着机器运转,三声闷响后三瓶饮料便出现在眼前。
越前龙马拿起饮料,一手递给一个,然后自发走到座椅上。一声脆响,饮料瓶口就这么被开启。
三个人坐在同一个椅子上,气氛甚是沉默寂静,还有些微不可察的尴尬。
“那个……刚才谢谢你。”过了一会儿,那女孩轻轻道:“你在电车上帮了我。”
结果越前龙马却挑起了眉,精致眉眼间似乎有些疑惑:“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唉。”那少女惊异,而后又解释道:“在电车上要不是你的话,我很可能会被球拍打中的。”
鹤见月祈听的明白,大概理解了是个什么情况。英雄救美,当真是个不过时的话题。
于是,在鹤见月祈略有些期待的目光中,越前龙马一字一顿说的极其清晰:“你也在电车那里?”
然后又不带停顿的补充,甚至在鹤见月祈听来几乎等同于是补刀的道:“坐在哪里?”
这话说的太过出乎意料,完全没有套路可言。这惊的鹤见月祈差点没把喝进去的饮料咳出来,饶是如此,也是咳了个惊天动地。
鹤见月祈被呛得难受,那旁坐的少女有些紧张的拿出一方手帕,眼神里是止不住的担忧,声音柔柔:“那个,你没事吧?”
而另一边的越前龙马先是一怔,似乎没有预想过这种情况的发生。但显而易见的是这样不管也不好,因而轻轻将手放在女孩肩上,便有了些安抚的意味在里面:“你没事吧?”
“咳、咳,……我,我没事。”待咳够了,鹤见月祈才缓过来劲,渐渐平静下来。
鹤见月祈看着旁的那一双猫眼里满是无辜和疑惑的罪魁祸首,到底没说出什么话。
越前龙马似乎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他到底说了些什么让其闻者伤心见者流泪的话,只是平静的阐述了他所认为的事实。然而正是这种诚实,却让鹤见月祈感到出奇的惊诧。
这孩子着实不同一般,非同凡响,简直是在名为直男的深渊里大鹏展翅了。
鹤见月祈在心中这般想着,明澈的瞳眸盛满了无奈,目光羽毛般扫过两个人。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这种情况下,常人少不得要被气呛,但意外的是,这女孩除了窘迫外倒也没有什么负面情绪,不过也显然被这番话打击的不轻。
“我坐在你对面啊……”这声音有着显然的底气不足。
“没什么。”越前龙马这才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猫眼里一片风轻云淡古井无波,缓缓解释道:“我叫他们安静是因为他们真的很吵。”
但这话依着鹤见月祈看来,当真不如不说的好。
鹤见月祈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了,刚开口,却不想耳边蓦地飞过一个黑影,生生的让她闭了嘴。
随着“咣”的一声响,那黑影便就这么砸在了地上,还顺势滚了两圈,于是可见的便是一个已经空了的饮料瓶。
“我为刚才吵到你而抱歉啊。”
声音从身后传出,听语气便是一副来者不善的势头。
鹤见月祈下意识回头,眸中映出的是一张高中生的脸。
这便了然了,但这同小学生计较的家伙。
可真没品。
这般想着,漂亮的瞳孔里也浮现出些微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