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来越大了,啪嗒啪嗒,像小刀一样拍打着乌啸所在的山洞。
这是乌啸被驱离狼群的第三个夜晚,天上依旧是一望无际的云彩,乌啸就是再想用狼嚎表达自己的惆怅和屈辱,那也得忍着,毕竟到处都是饥饿的动物,早上它尝试和一只瘦弱的獾去搏斗,却悲惨的失败了,还使刚愈合的伤口再次流血,疼的它死去活来。这个山洞很小很小,差不多能容下两匹狼多一点。可洞口大着呢!这里既没有可以抵御寒风的“S”弯,也没有一点可以避风的斜面,乌啸迫不得已才选择了这个几乎不能算山洞的地方,它这会正躲在一面小墙后面,勉强藏住了半个身子,另外半个身子只得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乌啸最近精神好像出了点问题,经常性得把自己往危险的地方带,它曾经冲进了熊窝,让自己差点死在愤怒的熊掌下。它甚至发疯般的冲向悬崖,却总在最后一刻停了下来。
它在惩罚自己,惩罚自己的懦弱,惩罚自己的贪生怕死,惩罚自己作为一匹狼,竟然没有拼死一搏的决心。
然而,它还是知道,就这样在屈辱中死去,和那些耍流氓的狗有什么区别?
可是,它该怎样重进狼群,洗刷自己的耻辱呢?
它不能回答自己。
冷风渐渐的大了,雹子似的打在乌啸地背上,吹得它背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痛。伤口又流下了热血。
它在这冷风之中,开始回忆自己的往事。
它出生时,也是这样一个寒风刺骨的冬日,但当时是栖息在一个很大的洞里的。那个洞洞口只有一狼高,两狼宽可洞却大的出奇,它依稀记得即使在洞内奔跑也绝不会拥挤。它只知道,这个洞是狼爸和一只獾拼死打斗,才换来的理想栖息之地,也就是那时,狼爸失去了一条健康的后腿。
出生之夜并不寒冷,甚至还有点小暖和。狼爸拖着一条伤腿,在洞外的灌木丛里警戒,狼妈不断地轻嚎,它的羊水破了,地上一片狼藉,夹杂着血的羊水流了一地。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疼痛,母狼宫缩了。
这位老大,在一片昏暗之中,顺着产道滑落了下来,它出生了。
其它兄弟姐妹也一个接一个出生了,总共两只公狼,三只母狼,它是老大。
可是,这个夜晚会那么顺利吗?
灌木丛外突然响起一片不同寻常的声音,只闻其声,不见其物。
狼爸如临大敌,托起受伤的腿,一下子转过头来,两只眼睛的瞳孔猛一下收缩,一股敌人的气味传入了它的鼻瓮,这味道它再熟悉不过了。
是那只该死的獾,还不是只有它一只獾,不一样的气味也传了过来。该死的家伙,铁定是带了只母獾,来享受自助餐了。
灌木丛外,两只獾一左一右,在这种情况下毫不惊慌。
不用担心,就只有一个死瘸子,这次行动铁定成功。
没错,亲爱的,我还等着看你的山洞,吃美味的自助餐呢。
小样,吃自助餐?这两只该死的獾,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欺狼太甚,欺狼太甚!
獾的气味逐渐逼近,令狼爸愤怒的是,距离这么近,獾不可能不知道它已经发现它们了。
狼爸想去追,可身后是它的妻儿,它绝对不能在这时丢下它们。
獾的气味已经近在鼻前,它只能慢慢向后退。
“欧欧~”狼爸发出几声愤怒的狼嚎,一方面是为了警告对方,令一方面是为了给母狼报信。
唰!
一只獾冲出草丛,对准狼爸的前腿扫去。
这一招,狼爸再清楚不过,它当时一个没注意被扫倒,付出了一条腿才脱身鬼门关。
“呜~”狼爸发出一声低吼,赶忙向后一跳,躲过这致命的一扫,同时对准那个身影一口咬去。
獾一跳,看着躲过它致命一击的狼,猛的一下冲向狼爸,和狼爸扭打在一起。
狼爸知道自己绝不可能打过一只獾,它希望死前能咬断獾的腿,希望它会放弃自己的妻儿回去。
世界上对狼的偏见太多太多,把无辜的狼形容成恐怖,残忍无情的怪物。可它们也有自己的温情,他们会为了妻子和孩子做出一切它能做的,甚至死。
“嘶!”
獾在狼爸的背上狠狠的撕下了一块皮肉,可狼爸已经陷入无尽的疯狂之中,不会体验到疼痛。它狠狠向獾的脖颈撕咬。獾感到了危险,脖子一扭咬向狼爸的肩膀。狼爸在獾的背上胡乱撕咬,獾毛在空中到处乱飞,獾向狼爸的腹部狠狠咬去。
瞬间,狼爸的肚皮被咬穿,几乎在同一瞬间,狼爸把嘴在獾的左前腿上狠狠一咬
狼爸在嘎嘣一声中,总算失去了反抗能力。
愤怒的獾在微微悸动的狼爸身上胡乱撕咬,狼爸总算是在满身的血中死去
獾没有去抢狼崽,因为母獾已经从伤心欲绝的母狼旁抢走了除乌啸外的其他四个狼崽。
母狼从伤心中闷出头来,感觉到肚中的饥饿和身下仅剩的狼崽,它痛苦的思索了好久,还是向狼爸的尸体走去。
狼并不喜爱吃其他狼,如果同类相食,世界上早没有狼了。狼妈这么做纯属无奈。
乌鸦的叫声凄凉的在树上徘徊,狼妈的呜咽声一直持续下去。
乌啸能长这么大纯属侥幸,但上帝创造每一个生物都有自己的道理。
风雪已经停了,乌啸慢慢走出山洞,走向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