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中,围炉煮茶,欢声笑语。
闻着空气中烤栗子的香甜味,萧羽偷偷摸摸的伸出一根胖乎乎的手指,像只好奇的小猫似的,试探性的一下又一下拨弄着火炉旁边放着的栗子。
突然,被烫着了软肉的猫咪爪子一下子缩回怀里,心虚的在衣服上蹭了两下,后知后觉的发现这衣服上的花纹貌似是自己的亲亲母后做的,又着急忙慌的低头去看有没有弄坏,发现衣服完好无缺之后,舒了一口气。
胡错杨鸿儿。
胡错杨放下手中的茶经,疑惑地看向萧羽。
萧羽啊,母后,怎么了。
没料到胡错杨会注意他的萧羽,急忙应了一声,做贼似的将手藏到身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胡错杨无事,只是想问问,是不是觉得无聊了?
萧羽没有啊。
萧羽顺势乖巧的坐下,依恋的靠在胡错杨怀里。
胡错杨母后给你烤米茶,好不好?
都怪她这副不争气的身子,虽然好的七七八八了,但终究还是要比寻常人差一些,她又从小畏寒,入冬以来,基本就没有踏出过长乐宫,更不用提在这么冷的天出去玩雪了,也连累得她的小七要在这里陪着她,劝了几次都不听,无法就只能让他在这陪着,无趣得很。
突然想起来,以前在家的时候,冬日里她也是这样不能出门,母亲便也会陪着她静静地坐上一日,偶尔也会为她烤上一壶米茶。
萧羽好啊。
整个冬日胡错杨不是在睡觉,就是懒懒的躺在榻上看书,难得今日有兴致,晴雪很快就将胡错杨需要的东西从小厨房拿回来了,顺便还帮萧羽拿了些果子和糍粑。
晴雪一颗一颗的将刚才放上去的栗子夹下来放在盘子里,又往上面放了些刚刚拿回来的果子和糍粑,在火炉中央放上煮茶的陶罐。
一切收拾妥当之后,晴雪退至一旁,帮萧羽剥刚烤好的栗子。
香甜软糯,确实好吃,萧羽满脸餍足,两颊一鼓一鼓的像一只贪吃的小松鼠,还有空喂两个给胡错杨。
萧羽母后,好香啊。
闻着空气中的弥漫的米香和茶香,也顾不上吃栗子了,萧羽小小的缩成一团,蹲在火炉旁边眼巴巴地看着胡错杨行云流水的动作。
胡错杨小馋猫。
胡错杨茶还要一会,鸿儿先尝尝其他的果子,好不好?
萧羽好。
红彤彤的柿子烤过之后更加香甜软糯,奶白色的糍粑外表酥脆内里软糯,花生瓜子也要比平常吃的更加香脆……
萧羽吐了吐舌头,有点酸,还有点苦,原来不是所有烤出来的东西都这么好吃的啊。
萧羽母后,这个橘子是不是坏了?
胡错杨烤橘子可以治疗寒性咳嗽,若是不喜欢,鸿儿就吃其他的,好不好?
或许是小厨房有,晴雪就一起拿过来了,小孩子爱吃甜的也能理解,又不是拿它来治病,不吃也无事。
萧羽头摇的像个拨浪鼓,又咬了一口橘子,整个人都戴上了痛苦面具。
胡错杨鸿儿,不要强迫自己去喜欢,你有说不的权利。
萧羽听话的放过橘子,换了一个柿子,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
萧羽母后,你真厉害。
胡错杨鸿儿若是喜欢,母后以后常做,好不好?
萧羽会很累吗?
刚才煮茶的时候他就在旁边,要端着那么重一个陶罐颠好多次,一定很累,肯定比他写两张大字还要累。
胡错杨母后整日待在长乐宫,也需要动一下,是不是?
萧羽想了一下,是觉得不能一直躺着,躺久了身子乏乏的,也不舒服。
萧羽好,谢谢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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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下了三日的雪,今日大街上倒是没有多少人。在城里空跑了两圈,萧楚河觉得有些无聊,想着就这么回去有些不值当,毕竟皇帝日理万机的,今日好不容易空出一日时间陪他,可不能白白浪费了,于是,果断的调转马头,往郊外跑去。
明德帝不禁失笑,他说怎么连自己的家都能找不到,还叫小十四找了半宿才找到,谁能想到他胆子这么大,会孤身去郊外啊。
看着萧楚河快要消失的背影,马鞭一甩,明德帝也跟着萧楚河往郊外的方向奔去。
循着马蹄印找萧楚河的时候,却发现人七拐八拐的进了一个简陋的巷子,明德帝心头一紧,加快了速度。
“哪家的小公子啊,竟也敢管我们的闲事?”
“小小年纪就学人家行侠仗义了,也不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萧楚河天子脚下,你们竟也敢随意殴打百姓。
“谁叫他不学好,偷人钱财呢。”
“莫非,小公子要帮人还钱?”
“小公子看着金尊玉贵的,莫非真有这个打算?”
萧楚河他偷你们的钱财?证据呢?
“哈哈哈哈,跟我们要证据。”
“你看他那个穷酸样,不是他偷的,还能有旁人吗?”
“小公子若是不愿意帮人还了,就快走吧,别趟这趟浑水了。”
萧楚河骑在马上,比那些人还高出一个头,睥睨众人。
萧楚河没有证据,那我是不是也能说,是你偷了我的玉佩。
“小子,我劝你不要不识好歹。”
“跟他废什么话,打他。”
“今日若是死在这巷子里,那是他命不好,非要来掺和。”
“上,难道我们还对付不了一个小孩?”
萧楚河就凭你们?
还以为有多厉害,原来都是些虾兵蟹将,仗着自己人多势重,就欺负一个半大孩子。
“你,你等着,我家主子不会放过你的。”
萧若瑾哦?你主子是谁啊?
明德帝阴恻恻的声音传来。
萧楚河父……
萧楚河紧忙将没说出口的那个字憋回去。
萧楚河爹爹,你怎么这么慢?
明德帝扬起马鞭,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落在在宽大的斗篷上甚至没有激起一点水花。
萧若瑾以后再这么胡来,就不许你再出来了。
萧楚河爹爹你不能这样,我这是见义勇为。
萧若瑾今日是你运气好,遇到的这些人不是你的对手,你怎么确定每一次,你的运气都这么好。若是你出了什么意外,我和你娘亲怎么活?
萧楚河爹爹我错了。
萧若瑾念在你这是初犯……
萧楚河就不罚我了。
明德帝看着萧楚河“谄媚”的笑,无情的打破他的幻想。
萧若瑾便将《礼记·缁衣》抄写十遍。
自知理亏的萧楚河撇撇嘴,没有说话,十遍就十遍。
萧楚河那爹爹能不能不告诉娘亲。
若是母后知道了,肯定不止罚抄十遍,母后性子温柔和善,但是对于他们不关心自身安危这事看得十分重要,到时候他肯定会被禁足的。
萧楚河爹爹~
萧若瑾现在知道怕了?
萧楚河我错了嘛。
萧若瑾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这样的事,不能再有第二次。
萧楚河知道啦,爹爹最好了。
“主子,这个人怎处理?”
暗卫已经将刚才那群人捆得严严实实的,等下就送去官府查办,只是这个挨打的少年,似乎是已经晕过去了。
萧若瑾楚河,你觉得呢?
毕竟是萧楚河自己救的人,那这个人就应该交给他自己来处理。
萧楚河先送去雪落山庄,顺便找个大夫,等他伤好了,是去是留,让他自己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