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夜之后,萧楚河再为主动去过钦天监,也再没有见过莫衣。
早起上朝,然后解释批阅奏折,陪着明德帝一起用完午膳之后就去稷下学宫,完成课业之后就直接去百晓堂,连雪落山庄都不去了。
这日,好几日都没有见到萧楚河的莫衣,决定在稷下学宫门口守株待兔。
没有等到想要见得那个人,却遇到了另外一个人。
萧羽莫衣先生。
莫衣转身,依旧温润如玉,但是眼神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没有得到莫衣回应的萧羽也不气馁,按捺住心中的愤懑,继续和莫衣套着近乎。
萧羽莫衣先生可是在等我六哥?
三三两两的学子结伴而出,但是莫衣还是没有看见那一抹鲜艳的红色。
萧羽六哥今日没来学堂,先生竟然不知吗?
莫衣撇了一眼喋喋不休的萧羽,只是淡淡一眼,却无端的叫萧羽生出一股寒意。
只是,他今日为何没来学堂?
莫衣十分讨厌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尤其是不知道萧楚河的事情,这种感觉更让人觉得难受。
萧羽先生是不是想找我六哥啊,不如,先去我府上喝杯茶,我再慢慢的跟你聊,关于我六哥的事情。
终于,莫衣有反应了,脸上露出一个和煦的笑,让萧羽有一种下一刻他就要点头答应的错觉。
上一秒还在沾沾自喜,下一瞬,萧羽惊恐地发现,眼前突然黑了,周围也突然变得寂静,而他似乎也闻不到身上苏合香的味道了,想要张嘴呼救,但是感觉舌尖麻痹,连一个最简单的音符都发不出来。
待莫衣走后,龙邪看着一动不动站在那里的萧羽,好半天才敢过去。
过去之后却发现,他的主子虽然看着安然无恙,但是怎么只是嘴巴一张一合的,却没有半点声音发出来,不仅如此好像也听不见他说话,还有就是,眼睛似乎也出问题了。
龙邪不敢再耽误,此时也顾不得尊卑有别,抱起萧羽就抱上了马车,并且吩咐小厮去请御医。
而太医院的御医查了半天,又商讨了半天,都得出萧羽没有任何问题的结论。
龙邪气急败坏的将人全部赶出去,看着喝了安神汤,静静躺在床上的萧羽,细细思索着今日发生的事。
若是有问题,那就是莫衣。
不知他使用了什么妖法,竟然让殿下五官失灵,更可恶的是,太医院的御医竟然找不出一点儿问题。
只能等明日派人去寻国师来看看了。
第二日。
莫衣又在稷下学宫守株待兔,这委实算不得是一个好办法,但是萧楚河躲着他,他便只能用这个笨方法。
萧羽远远地看着莫衣,一袭白衣,一尘不染,遗世谪仙?
呵,真是叫他吃了好大一个亏。
今日一大早,龙邪还未来得及去国师的钦天监呢,他就发现他突然间就好了。
萧羽先生好本事啊。
萧羽站在莫衣面前,挡住他的视线,阴恻恻地开口,他就不信了,他真的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了当朝皇子不成。
只见眼前一道白影一闪而过,莫衣瞬间消失在他面前,回头望去,莫衣已经站在了另一侧的桂花树下。
长得好看,只是脾气不好,但是,正是因为这样,才叫人更有征服欲不是吗?
萧楚河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萧羽与莫衣一起站在桂花树下,红白两道身影重重叠叠纠缠不清,却显得异常和谐,而莫衣,竟然还是笑着的。
呵,笑个屁啊,就你笑得好看是吧。
本来以为又会五官失灵,亦或者是情况会更加严重的萧羽,看着匆匆离去的莫衣,嘴角勾起一个势在必得的笑。
莫衣瑟瑟。
刚追上萧楚河,却感觉到一阵疾风向自己袭来。
瞬间止住脚步,就发现无极棍横在自己的腰腹前方,只差一指宽的距离,就要打到自己身上了。
凭借刚才的那阵疾风,莫衣觉得,若是自己没有及时停下来,那现在就要口吐鲜血,倒地不起,卧床三月了。
萧楚河仙人有何贵干?
本来也没指望一击即中,萧楚河收起无极棍,冷冷开口。
莫衣瑟瑟……
莫衣皱起好看的眉眼,何至于跟他这么生分,就连第一次见面他们都不至于生疏到如此地步。
萧楚河仙人请自重。
萧楚河甩开莫衣抓着他袖口的手,双手环抱在胸前。
莫衣你这几日为何一直躲着我?
见鬼,萧楚河居然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一丝委屈,哼,遗世谪仙,怎么会委屈,他真是想多了。
萧楚河仙人想多了,本宫这两日忙得很。
莫衣一步步的向萧楚河逼近,很快就将人逼至墙角,将整个人都笼在他的阴影之下,微微俯身,四目相对。
莫衣瑟瑟,你非要与我如此生分吗?
温热的呼吸尽数洒在萧楚河的脸上,萧楚河恼怒的看着莫衣,努力挣扎,想要挣脱被莫衣控制住的双手。
萧楚河你弄疼我了。
尽管知道自己动作很轻,就算是萧楚河再如何挣扎,也根本不可能伤到他,但是听着萧楚河委屈的控诉,莫衣还是下意识的放开了萧楚河的手腕。
萧楚河捏了捏手腕,其实并不疼,就是感觉像火烧一般,烫烫的。
莫衣小心翼翼的看着萧楚河的手腕,原本白皙的手腕现在红的似乎能滴血,又懊恼的垂下眼眸。
萧楚河说话。
看着在一旁装鹌鹑的蓬莱仙人,萧楚河就气不打一处来,泄愤似的往他小腿上踹了一脚。不过并没有踹到实处,只见素色长袍下摆翻飞,留下几点尘土,最终又归于平静。
莫衣瑟瑟,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仙人后知后觉。
萧楚河我是谁啊,我凭什么生你的气啊?我为什么生你的气啊?我怎么敢生你的气啊?
一想起那晚的事,萧楚河就生气,亏得他这几年这么信任他,他竟然都不能保证对他坦诚相待。
他独自生了好久的闷气,这个人倒好,时至今日,什么感觉都没有,今日还有闲情逸致与他人说笑。
莫衣你是我的小徒弟啊。
萧楚河呵,谁稀罕当你徒弟。
萧楚河不耐的翻了一个白眼,他有个待他极好极好的师父,谁稀罕这个说句话都分不清是真是假的人做他的师父。
莫衣已经行过拜师礼了,你不认也没法子了。
莫衣宠溺一笑,像往常一样伸手,想要摸摸萧楚河的头,却不料,被人躲开,落了个空。
莫衣是我那一日,没有认真回答你的问题,所以你生气了吗?
被戳中了心事的萧楚河一顿,不悦的偏过头,谁稀罕,耳朵却竖的高高的,听着旁边的动静。
没有等来莫衣的回答,却听见了宫墙内杂乱的脚步声和慌乱的呼叫声。
“太医呢,太医……”
“太子殿下回来了吗?”
脚下一滑,萧楚河差点从高高的宫墙上掉下去,幸得莫衣扶了一把。
霎时间,萧楚河面色惨白,颤巍巍的推开莫衣扶着他的手,跌跌撞撞的往太安殿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