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文婷颤抖着抹去腮边的泪珠，眼底残留着未散的惊恐，她轻咬下唇，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嗓音微弱得近乎不可闻地应了一声。红果捧着香盒进来添香，眼角余光瞥见佟明月依旧静静地坐在窗前，宛如一尊沉思的雕像。那专注而忧郁的背影，让红果的心不由自主地揪紧，担忧如同窗外弥漫的暮霭，在她心头缓缓蔓延开来。

红果“小主儿，还是安寝吧。”

佟明月佟明月叹了口气“可怜安嫔受了这样大的惊吓。”

红果“小主儿会不会害怕，有朝一日也会如今日的安嫔？”

佟明月“害怕？害怕有用吗？我既然入了宫，便要去争去斗，若有人害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红果默然不语，心底泛起阵阵涟漪，愈发觉得自家小主儿的心性与往昔大相径庭。秋风萧瑟，卷起庭前几片枯黄的落叶，发出簌簌声响，这一夜，唯有这落叶声在寂静中回荡，再无其他话语打破这份宁静。

戚嫔果真雷厉风行，不出几日就查清储秀宫起火一案。原来是小太监躲懒，在殿外守夜时又怕冷，故将炭盆挪进了庑房取暖，却一时疏忽让炭火点着了木材，这才酿成大祸。皇上听罢，只是命人将那太监杖杀，从此再无后话。

那日午后，佟明月如往常般来到了皇后宫中请安。此时，皇后方才从午睡中醒来，正在寝殿之中由宫女们服侍着梳妆。佟明月轻移莲步，穿过精致的屏风，亲自吩咐下人将盛着玫瑰花水的脸盆端来。她细心地拧干了巾帕，动作轻柔而恭敬地递到皇后手中，那巾帕带着淡淡的玫瑰清香，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起了一丝温柔的气息。

皇后“你倒是有心了。本宫这儿冷冷清清的，如贵妃那热闹。”

佟明月“臣妾倒不觉得冷清，外头吵闹，才衬得出坤宁宫清逸悠远。”

皇后皇后摆了摆手屏退宫人“你若喜欢这儿也无妨，陛下最近很是喜欢你，可贵妃老是使绊子，你别往心里去。”

自储秀宫那夜大火之后，佟明月的命运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悄然改写。每次她有幸被圣上翻牌召幸，十次之中竟有四五次在前往御寝的路上横生枝节——孟贵妃总会恰到好处地出现，以各种看似合理的理由将这份恩宠截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就像一片阴云，沉甸甸地压在佟明月心头。她虽不敢明言，但每次想起那夜的火光冲天，再对比如今这难以言说的境遇，心中总是泛起阵阵苦涩。

佟明月“贵妃娘娘圣眷颇隆，是臣妾远远比不上的。”

皇后“你知道就好。如今她协理六宫，只怕连本宫也得退让三分。只看她如何处理储秀宫走水那事便知道了。”

佟明月“娘娘，储秀宫走水着实古怪，那样大的火，却只伤着了安嫔的住所，若非有人故意为之，臣妾实在难信。”佟明月压低了声音说道。

皇后“本宫与你信不信不重要，只要陛下信就好。”皇后的话里有几分未尽之意“倒是沈倾城，想得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