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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谨言戚昭

“今天都做了什么？”男人看着面前的男孩柔声问道。

男孩抬头看了男人一眼，思考着说道：“早上九点起床，十点吃了一碗南瓜粥，十一点去画室画画，可是我不知道画什么，一点睡觉，三点起床，三点半吃饭……”男孩像读日程表一样说着。

男人也不打断，直到男孩说完了才再次开口：“那现在做什么？”

男孩看了眼手表说道：“七点五十八分，还有两分钟开始看电影。”

“好。”

八点，男孩准时点开电影开始看。

“昭昭。”男人开口，“明天…我们去趟医院好不好？”男人问得小心翼翼，但旁边的男孩还是站了起来，电影不看了，冲着男人大吼：“我不去医院！不去！我没病！”吼完就丢下遥控器跑上了楼。

“昭昭！你听我说！”男人追上去，但还是被男孩关在了卧室门外，即使这是每个月必然上演的片段，但依旧让男人头疼。

“昭昭，昭昭，你别生气，不去了，我们不去医院了，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个事。”

屋里却没有一点回应。

男人下楼，有点挫败地坐在沙发上，他想起今天医生说的话，“傅先生，戚昭已经三个月没有复查了，他必须按时复查。”

电话响起，男人像是半天才听见一样慢吞吞地接电话：“阿姨。”

“谨言，你到家了吗？”

“到了。”

“我看日历，昭昭明天就要去医院复查了，我这一时半会回不去…”

“阿姨，我知道的，我会想办法带他去。”

对面听到傅谨言的话叹了口气，“昭昭每次去医院都不愿意，你一个人，多注意。”似是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对面不再说话。

“好。”

十点，傅谨言踏着点端着牛奶上楼，“昭昭，十点了，该喝牛奶睡觉了。”

屋里的男孩开门端走牛奶，再一次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第二天早上，傅谨言轻手轻脚地打开了戚昭的卧室门，走过去轻声道：“昭昭？昭昭？”见人没有反应，这才小心翼翼地给人换了衣服，轻轻抱起出门。

到了医院，戚昭的主治医生程成已经在等待，看到病床上熟睡的戚昭，程成问道：“你又用药了？”

“没别的办法了。”

程成叹了口气，示意护士开始抽血做检查。

走廊上，程成看着傅谨言说：“你不能每次都用药，对他的身体和检查结果都有影响，这不是长久之计。”

“那我能怎么办呢？”傅谨言想点烟，想起戚昭不喜欢，这又是医院，刚拿出来的烟盒又装了回去，“我只要一提去医院，他就尖叫大吼，完全交流不了，他没有办法和心理医生交流，坚信自己没有生病。”

“那你就一直用这种办法？”

傅谨言苦笑：“我说了，我真没办法了。”

“他妈妈也没办法吗？”

傅谨言摇头。

“阿姨之前每次到昭昭检查的日子就哭，我让我妈陪着去散心了。”

言语间，病房的门开了，“程医生，这边的检查结束了，现在要推他去放射科了。”

“好，我知道了，我和你们一起过去。”

一直到中午，戚昭的所有检查全部做完，部分检查的结果已经出来了，程成拿着检查报告和傅谨言进了办公室，程成耸耸肩说道：“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

傅谨言接过报告单，仔仔细细地看。

“我说过，他的心理问题大于生理，你们必须想办法让他接受，你也不想他一辈子都这样，对吧？”

傅谨言只是看报告单，一言不发。

十一点半，傅谨言带戚昭回到家，半个小时后戚昭醒了。

戚昭习惯性地拿手机看时间，发现居然已经十二点了，手忙脚乱地起床，慌乱的动静吵醒了睡在一旁沙发上的傅谨言。

“昭昭，没关系的昭昭，慢一点。”傅谨言快步走到床前伸手把戚昭揽进怀里，一下一下拍着对方的背安抚着，“没事的昭昭，没事的。”

戚昭在傅谨言怀里大口地喘着气，好一会才缓过神来，“我起迟了。”

“没关系的昭昭，偶尔一次没事的。”说着，傅谨言拉着戚昭去洗漱，又哄着戚昭喝了半碗南瓜粥，时间被打乱的戚昭终于在一点，本该睡午觉的时间走进画室。

傅谨言陪着戚昭走进画室，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着戚昭整理画具、调色、开始画画。但戚昭画得并不顺利，他每一次下笔都需要思考很久，有时甚至会烦躁地丢下笔，过一会再重新捡起来继续画。傅谨言就这样看着，握着杂志的手一点点收紧。

他的昭昭不该是这样的，虽然说这三年戚昭在一点点变好，一开始话都不说，后来会给他简单的回应，现在已经能正常交流了，只是说话有些慢，但傅谨言并不甘心。

三年的时间，傅谨言一直尽心尽力照顾戚昭，他能感觉得到戚昭在慢慢接受他的好，但戚昭的妈妈每次看到儿子不舒服还是落泪。从去年开始，傅谨言便拜托母亲陪伴散心，也算是让兰姨慢慢放下了，不再对戚昭的康复过于着急。

一切都在变好，但今天戚昭对于医院的抗拒还是让傅谨言头疼。如果说这三年唯一没有任何变化的就是戚昭不承认自己生病了，事情还要从戚昭出院后的第一次复查说起。

戚昭出院后并没有抗拒住进傅谨言准备的地方，也许是有妈妈的陪伴，戚昭一直很乖，但戚妈妈和傅谨言毕竟都要工作，白天就请了专业的护理人员照顾戚昭，给的反馈也是戚昭很配合，变故出现在一个月后的复查。

这天，戚妈妈下班回家，戚昭正在画画，见戚妈妈回来便一直看着戚妈妈。

“昭昭今天画了什么啊？”

听见戚妈妈的话，戚昭把画板向戚妈妈的分享展示了一下。

“这是茶几上的花瓶吗？昭昭画得真好！”戚妈妈鼓励着说道。

戚昭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笑了一下。

当天晚上，傅谨言告诉戚妈妈，明天戚昭需要去医院复查，两个人都觉得这是很简单的事情，便直接和戚昭说了，没想到戚昭情绪格外激动，甚至砸了画板，表示不去。把戚妈妈和傅谨言都吓了一跳。

自那以后，哪怕戚昭再好转，开始交流，依旧认为自己没有生病。

每每这个时候，傅谨言便又心疼又头疼，而这一切的一切都以为三年前，都因为他傅谨言，所以他要赔偿一生给戚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