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兹特快列车疾速地行驶在银装素裹的旷辽平原上,火车的鸣笛声划过破旷野的寂静,狂风在车窗外呼啸着,雨雪打在结了霜花的玻璃上。
火车上售卖午餐和零食的小推车上挂着不少金色的苹果在嘈杂的车箱过道里穿行。放假离开学校的火车上气氛比孩子们来时热闹的多,每一节车箱上都有一颗圣诞树,树上原本挂满了礼物,现在被学生们抢的只剩下了彩球和彩灯。
马库斯从自己原本的包箱里拉开门走了出去,虽然热情欢乐的气氛在过道里弥漫,但显然并没有感染到他。他嫌弃的避开拥挤的人群朝走廊尽头最安静的一节车厢走去,那是七年级的级长车厢。
斯莱特林最高年级的级长包厢上没有火车上其它包厢上的那些花哨的圣诞装饰,显得干净而又严肃。
马库斯在门口停住了,他从刚才来时就一直眉头紧皱好像正在纠结着什么,就在这时突然包厢的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了几个高大的斯莱特林级长他们出来时都带着一脸狐疑的表情。
包厢里的其他人都出去了,里面顿时只剩了一个人泽克.亚克斯利。他看了一眼门外的马库斯.弗林特就好像早就知道他要来一样。
“这里看起来真不错。”
弗林特一脸和善的走了进去,轻轻的拉上了包厢门,他十分自然地坐在了亚克斯利的对面像他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然后边说边四下里从容不迫的张望着。谁能想到十几天前这两个人还曾经对对方大打出手过。
“我这个位置早晚是你的。”亚克斯利淡定自若的微笑着说,手里把玩着一顶翠绿色帽子。
弗林特没有说话,准确的说是无从开口。亚克斯利的反应跟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说实话,如果你不来,我会亲自去找你道歉,我想上一次是我错怪你了,我当时一时晕了头脑,后来一想你站的那么远,绝对听不清我跟那些血统败类们在说些什么。”亚克斯利温和而又平静的说,一反那天粗暴无理的样子,“你能宽恕我那天的无理吗?弗林特先生。”
弗林特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面前的这个人了,他还记得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求这个人不要告诉自己的父亲他和韦斯莱家走的近的事,本来以为自己今天要颜面全无,但这人却先对自己道起歉来了。
他尴尬的僵笑了一下,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人。想要看透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但实在太难了。
“你不想与我为敌,却为什么要拿我父亲威胁我?”弗林特语气愠怒但说话的声音却不大,“你明知道我…我很尊敬我的父亲。”
亚克斯利浅笑着仿佛看透了一切的样子:“与其说是尊敬不如说是畏惧。”
听了这话马库斯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去,他现在迫切的想要离开这间包厢。
“你先别急着走,帮我一个忙,我保证伯父不会知道你在学校里的事情。”亚克斯利依旧面带笑容,但这次他把手上拿着的帽子放在了桌子上。
弗林特的注意力早就被那顶帽子吸引住了他或许已经猜到了什么,刚刚挺直的上半身又倚回了背后的靠座上重新审视着对面的亚克斯利。
我倒想知道什么忙,能把你那该死的嘴闭上。马库斯心里暗暗想着。
只见亚克斯利伸出细枝一般瘦长的手将两人面前桌子上的那一顶帽子推到了马库斯面前。
“你怎么会有一顶这么寒酸的帽子?”马库斯将它从桌子上拿了起来,嫌弃的看着对面那人。
“咳咳,这不是我的帽子。”亚克斯利尴尬的看向了窗外。
马库斯把手摸进帽子里面时,仿佛摸到了什么粉末状的东西,他捏在手指尖搓了搓又放在眼前仔细看了看,认出了那是什么。
“塞尔瓦斯变形粉。”这变形粉显然己经失效了。
亚克斯利立马把头扭了回来,赞赏的望着他。
“小小年纪就知道这是什么,你可真不赖啊!”
“关键是这东西我家里有,我父亲从翻倒巷那里买来的,他喜欢收藏这些来自远方的东西。”弗林特看着这些熟悉的粉末,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家里有这东西?”
“我让家养小精灵也去翻倒巷买这东西,但是卖完了”亚克斯利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店长告诉我说唯一一瓶被你父亲买走了。”
弗林特一下子就明白了,原来这人是早有预谋的。
“所以你让我从家里把这东西带给过来给你?”
“没错。”
“你要这个东西干嘛?”弗林特又问。
亚克斯利这次是发自内心的笑了:“我难道会用这种东西做好事吗?”
弗林特从包厢里走了出来,他最终还是答应了亚克斯利的要求。亚克斯利不管做什么,好的坏的这些都与他无关。
正如查理说的比尔的耳朵变成了和妖精一样的耳朵,最开心的不只是斯莱特林的人,应该还包括他们的弟弟弗雷德和乔治。
两个人整天就知道围着比尔转都不怎么搭理查理了。他们说现在比尔才是他们最酷的哥哥。
比尔耳朵的事终归是瞒不住韦斯莱夫人和韦斯莱先生的。不过他们最终还是没有带比尔去圣芒戈医院把耳朵变回来第一是因为学院里有现成的曼德拉草,第二是为了让比尔记住这次的教训。
“早就告诉过你,你并不了解卡斯特罗布舍的那些巫师,不要再给他(她)写信了。”韦斯莱在厨房一边用魔杖清洗着堆成一堆的盘碗一边絮絮叨叨的说,“你还擅自答应了他(她)要去做交换生,人家寄来一顶帽子让你戴你就戴!也不多长个心眼儿……”
比尔在一旁默不做声的擦洗着桌子,最后实在听不进去了推开门到院子里抓地精去了。
查理又重新吸引回了双胞胎的注意力,他带着他们去球场里骑飞天扫帚去了。
韦斯莱夫人一从厨房里出来,发现原本热热闹闹的客厅里所有人都走了,自己刚才说的话,也估计没人听到。珀西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手里正拿着一本厚厚的书。
虽然马库斯在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上答应得很轻松但真正从父亲手里拿到那东西可一点也不轻松。
外面是一片喧闹和明亮,但在这间昏暗的书房里是和往常一样的寒冷和寂静。
“你要变形粉干什么?”坐在桌子里的那人声音冰冷。
“我…”马库斯僵硬的站在他面前喉咙滚动了一下欲言又止,“不…不是我要的,是我们学院的级长亚克斯利。”
费谷森似乎来了兴趣,终于把头抬起来了一点,扶了扶半包边的金框眼镜,他只有在看书的时候才会带着它。
“他要什么你就给什么?”语气中己悄显愠怒。
马库斯结结巴巴的说:“您知道的…他是…我的朋友。”
费谷森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凌厉了起来。
“你不需要有朋友,也不应该有朋友,无论在什么地方。”说话声中掺杂着怒意。
“是…是的父亲。”弗林特打了个寒噤,慌忙的后退了几步。
他认为如果是亚克斯利要的东西父亲一定会给的,那可他的好侄子啊,可是父亲的表现却出人意料,到底是自己哪句话说错了还是亚克斯利本身就不受父亲待见。怪不得亚克斯利不自己来要。
“你要的东西,在庄园的地窖里。”费谷森又把头低了下去,手里的羊皮纸沙沙作响,“能不能拿出来看你自己的本事,小精灵不会帮你。”
马库斯刚刚松了一口气,又倒抽了一口凉气,虽然父亲同意了,但庄园的地下室里那帮祖宗可不好惹。
在圣诞节的前夜,举办一个盛大的圣诞舞会是这些古老巫师家族的传统,弗林特家族也不例外。黑色围门敞开着,侍者侍立左右,道路两边厚厚的积雪上燃放着银色的圣诞礼花。花仙子们忙碌的在花园里的花丛中飞舞着,尽可能的点亮每一株四季盛开的白色玫瑰,在花瓣上映出五彩斑斓的颜色。左右是两个巨大的魔法喷泉,永不冻结的水花正一股一股的喷出。
家养小精灵点点在大厅的礼堂里打了一个响指,凭空变出了十几棵挂着彩色铃铛和金铂的圣诞树。这里的钢琴沙发和座椅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银光闪闪的舞池,舞池旁边是放着高脚酒杯和火焰威士忌的弧形长桌。不知从哪里飘来的圣诞颂歌在大厅里回响。
看见马库斯穿着一身黑色的长绒斗篷正急匆匆的从楼梯上走下来。几个正在挂饰灯的家养小精灵以最快的速度幻影移形了。点点是个例外她朝马库斯跑了过去。
“少爷,您要去哪儿?舞会就要开始了。”点点瞪着她铃铛般的大眼晴跟在马库斯身后。
大厅灯光交相辉映着绚烂夺目,马库斯手里提着一盏灯,径直走出门去,把兜帽戴到了头上。
小精灵跟着他在回廊里一直走到庄园里看不见灯光听不到乐曲的地方,那人才停住了脚步。
“你别再跟着我了,我去地窖取点东西。”
“少爷不能去地窖,让点点去吧。”小精灵用尖细的声音说。
“这次得我自己进去,这是父亲的命令。”马库斯不耐烦的说。
点点不可置信的看着马库斯,显然他不太明白为什么主人会下这样的命令。
“你回去吧,让来的那些人不要动我的花。”
说完弗林特提着灯走入了覆盖着积雪的黑暗之中。
地窖被施了防护魔法十分隐秘,他左手提着煤油灯右手紧紧攥着魔杖,来到了一口大理石砌的枯井旁。旁边的黑色围栏上有魔法部检查合格的证明标识。
马库斯把手里提的油灯放在了雪地上,一脚踹翻了眼前的黑色围栏走到枯井前用戴着手套的手一把拂开了井沿上的积雪,紧接着他摘下了一只手套并用魔杖一下划开了自己手指,一滴鲜红的血液滴在了洁白的大理石上随后就消失不见了。
然而下一秒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这井口变得越来越大,上面的积雪没有了承载大块大块的掉进了井里,马库斯向后退了几步拿起了脚边的油灯。紧接着脚下出现了一排排石阶一直通向井底。
雪块的坠落惊动了底下的东西,不一会儿马库斯就听到了下面的黑暗中传来了悉悉萃萃,咔咔嚓嚓的声音。
马库斯一咬牙还是走了下去,灯在前面照,人在后面走,马库斯出师未捷便先被墙面上自己的影子吓了一跳。
“Shit!”
就在这时他突然觉得什么东西抓住了自己的袍角,马库斯回头一看荧光闪烁的杖尖照出了一张乌鸦一样的黑色鸟脸和勾住自己长袍的蝎子尾巴,这东西只有两只手那么大但是却可以轻松扯破马库斯的袍子。
“四分五裂”
一道红色的魔咒击中了这只长着鸟脸蝎子身的可怕怪物。马库斯刚松了一口气下一刻又倒抽了一口冷气,就在自己用咒语杀死它的同时几百只长得和它一模一样的鸟脸长尾蝎弓着长长的尾钩挥舞着大钳子朝自己爬了过来。
他瞪大了眼睛,忍不住踉跄了一下,手里的提灯掉了下去。而他顾不了那么多了,连跑带爬地回到了地面上。
那些蝎子没有爬上来,他们好像被魔咒束缚着只能待在下面。
弗林特坐在雪地里缓了口气,他就不信了,自己家里的地窖他还下不去了。但以父亲的性格一定不常喂这些蝎子所以他是真的相信这些黑魔法生物能把自己给吃了。
他想了很久,也没想出来什么魔咒能让他平安的下去再平安的上来,他毕竟才是个二年级的学生,自己的铁甲咒再硬也硬不过那么多蝎子尾巴,他可不想拿自己的命去做实验。如果用燃烧咒把它们都烧了也不行,那可是他父亲养的宠物呀。
“或许主人可以试一试飞天扫帚。”就在他没有头绪的时候,点点啪的一声幻影显形了。
“我不是让你…”他刚要喷发的火气一下子就被浇灭了,“你说的对呀,我竟然忘了还有这个。”
一个召唤咒马库斯就召唤出了自己的飞天扫帚,半句话也没说就骑着飞了下去。
让他骑着飞天扫帚下去这个主意是有用的,但无疑也是一个馊主意,在跨越蝎子河的过程中自己的长袍被它们扯得破烂不堪,这本来是一件多么好的斗篷啊,马库斯暗暗惋惜着自己的长袍,然而下一秒自己的靴子也破它们从自己脚上夹走了。
鸟面蝎被拦在了用魔法变的无形防护屏障的外面,这里面黑雾缭绕,马库斯只能看清楚一排排货架的形状,而看不见里面的东西。他马上明白了父亲的意思,这里面的任何东西都不允许他看。于是他挥了挥手里的魔杖,念了一个召唤咒。
一个精致的的紫色玻璃瓶,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飞了出来。
荧光闪烁的杖尖指着玻璃瓶上的字迹“塞尔瓦斯变形粉”。然而他无法将这紫色的玻璃瓶放在口袋里只能攥在手心里带回地面,因为他的长袍从下摆一直到口袋都被那些该死的蝎子撕的破破烂烂的自己则活像一个逃荒者。
在地面上等的焦头烂额来回踱步的点点,看到马库斯现在狼狈的样子也瞪大了眼睛。
“怎么很惊讶吗?刚才下去的是少爷,现在上来的是仆人!”马库斯气呼呼的说。
“它们怎么可以把少爷弄成这个样子!”点点抽抽搭搭的说完就气鼓鼓的朝着地窖的入口举起了拳头,“点点要帮少爷教训他们!”
可是下一秒地窖的入口就被弗林特关上了。
点点一头撞到了刚刚复原好的大理石井口上。
“你去把参加舞会的亚克斯利叫到后花园来见我。”弗林特拍了拍身上的积雪和灰尘利落的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光着脚朝后花园走去。
大厅里放起了优美的华尔兹乐曲。
“哈利.波特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邓不利多他原本……”
……
大厅里亚克斯利正在跟一群魔法部的官员们滔滔不绝的聊天。
啪的一声,小精灵点点幻影显形到了亚克斯利身边的桌子上。
“亚克斯利先生,弗林特少爷让您去后花园一趟。”小精灵刺声的声音说。
“不好意思克劳奇先生,失陪一下。”亚克斯利十分讲礼数的跟身边的人侯问了一圈。
马库斯在拱廊下正拧着被雨雪浸湿的破烂袍子,这时亚克斯利走了过来他倒是全身没有一处不体面的,华美精致的素面长袍和银绿相间的上衣搭扣花纹袖章精致而又典雅。
“你是怎么搞的?像个流浪汉一样。”亚克斯利嘲讽道。
马库斯是一点也不愿意听他说话,同样也不愿意跟他多说一句话。
他把辛苦从地窖里拿出来变形粉递给了那人,亚克斯利拿在手里看的眼睛都发直了。
“你刚才就是去偷这个了?”亚克斯利窃笑着问道。看面前这人狼狈的样子很难不让他这样猜想。
“我拿自己家的东西怎么还用得着偷了?”他这句话把马库斯刚刚平息的怒火又燃烧了起来。“拿到了你要的东西以后就闭上你的嘴!”
亚克斯利宝贝地把东西放进了口袋里。
“就算我把事情告诉你父亲,你不承认不就行了?”亚克斯利靠在圆形石柱上说。
弗林特已转过身走了一段忽又停住了脚步。
“父亲他会洞穿我的思想。”
摄神取念是一种如坠冰窟的痛苦,这种大脑被挖开的酷刑,是自己从小便害怕父亲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