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偷生

“小柒，起来吃饭啦。”何倾城已经将早饭做好，等着李柒韩起来吃，见李柒韩半天不起来。

便走到床前，喊她起床。“不要嘛，我还想再睡会。”我扯了扯被子，翻个身子继续睡。何倾城见这招不管用，就压到李柒韩身上，“不起来是吧？那我陪你再睡会!”一想到昨天在浴室的事，我立马坐起来，“不了，我起来就是。”歇开被子跑去洗漱……何倾城倚靠着门框，看见李柒韩慌里慌张的洗漱着，一脸得意的看着她。李柒韩我不知道以后没有你的日子，我怎么度过。

“你快点，拖不住了。”何城熙发消息催促着何倾城，何倾城看了手机的消息，眼中闪过一丝忧伤，随即又消失。

“何倾城，我命令你，快点回来。”何建军直接一个电话打来。真搞不懂爸爸这是怎么了，明明之前都很看好我们俩。今天是小柒开学，我可能送不了她了。

“何倾城，我想换个衣服。你稍等会，我很快。”我怕何倾城等急了，特意给他说下，然后才继续翻找着衣服……

何倾城思考片刻，在餐桌上留下纸条，拿起行李便离去……

“何倾城?何倾城!”我换好衣服，出来没看见何倾城的身影，喊了几遍都没人答应。心里有点失落，会不会是下楼去拿东西了。走到餐桌前坐下，这才注意到何倾城留下的纸条:“小柒，我临时有事，送不了你。吃好饭去车站，晚点联系你。爱你的芹菜。”何倾城这个点会有什么事呢？我边吃早饭边思考着……

“你还知道来?我以为还需要我亲自去接你呢。”何建军看着自己小儿子回来了，嘴上说的难听，心里却是有些慰藉。要不是不得已，不可能让自己的小儿子左右为难，毕竟他也是看着自己的儿子和李柒韩在一起，见证他们从学生时代走到现在，虽然还未订婚。

“不敢，爸有什么事你就说吧。”何倾城将行李递给妈妈，从妈妈的神情可以看出，这次事情不简单。“张月灵?不陌生吧？”何建军看着自己的儿子，怎么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做出这样的事。

“高中同学，怎么了？”张月灵已经很久没联系了，除了大学开学前的那次聚餐，再也没和她交集过。怎么突然提起她了?

“张月灵你出来吧。”何建军对着身后那扇门喊话，只见张月灵从中走出来，张月灵褪去昔日的青春，如今只有成熟的气息。穿着黑色一字肩连衣长裙，只是肚子微微隆起。何倾城很诧异，在自己家中看见她，更诧异的是她的肚子。“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吧？”何建军黑着脸问着何倾城，何倾城还没回过神。“爸，你别开玩笑，我一直和李柒韩在一起，我和李柒韩都没发生过关系……怎么可能……”没等何倾城解释完，一个巴掌便落在何倾城的脸上，火辣辣的刺疼。何倾城捂着被打的脸，质疑的看着自己的爸爸，第一次这么动手打他。

“人家都有证据，这，人证物证。”何建军甩出几张照片，何倾城拿起照片看了起来，这个是大学开学前聚餐前的。可是那时候他一直和李柒韩在一起，跟别说单独和张月灵在一块。

“张月灵，你话不能乱说。”何城熙相信自己的弟弟是不会做这种事情，开始以为爸爸叫自己弟弟回来以为是工作的事，没想到又是张月灵。真是哪里都有她，弟弟怎么就遇到这个粘人精。

“我没有说谎，不然我也不可能来到这里，我实在没办法了。”张月灵小心翼翼地解释着。她没有记错那天，聚会结束后，她在包厢里休息。何倾城将她抱到角落里，逼迫她发生关系，还警告她不准告诉任何人。

“我那天都一直在李柒韩身边，我怎么可能对你?”何倾城听了气得一拳砸在茶几上，张月灵被吓到了，跌坐在地上。瞬间鲜血顺着大腿流出来，看着这个阵势，何倾城怒意也散去。何城熙摆着脸将地上的张月灵抱起，让弟弟去开车。

“建军，你不能一概而论，我相信小城不是那样的人。”李楠一看着何建军，怎么看这个张月灵都不顺眼，自己的儿子什么样子自己最清楚。不能因为张月灵几句话就让自己儿子背锅，更何况，自己还是很喜欢李柒韩那小姑娘的。“我也知道，只是人家姑娘都找上门了，这要是让别人知道，怎么看我们家。”何建军叹了口气，也恨自己刚才冲动打了小儿子，希望自己的儿子不要因为这生他的气。

“这事以后慢慢说，来你先到房间休息。”李楠一扶着何建军走到卧室，不能这么气，不然何建军的身子受不了。

“医生怎么样?”何城熙见医生从急救室里走出来，赶忙上前询问。“胎儿呢，保住了。以后要注意休息哈，就这样。”听到医生这么说，何城熙悬着的心算放下了。要是没了，自己的弟弟估计更麻烦了。“医生说没事了，你别担心了。”何倾城停好车，赶过来，看着手术室前的哥哥，听哥哥说完。心里也好受多了，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久才来找他。张月灵这次又在打什么算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评价她。

“对了，你最近和张彦霖有联系嘛？”何城熙忽然想起来，便问弟弟。何倾城摇了摇头。“很久没联系了。”何倾城现在只想把眼前事情处理好，不然没法向李柒韩交待。

“张月灵，我问你，肚子里孩子到底是谁的？”何倾城走进病房里，见张月灵已经醒。对于这件事情他想弄清楚，这样对谁都好。

张月灵呆呆的看着何倾城，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双手捂着头，神情痛苦。何倾城也被他这个样子吓住了，想叫医生过来看。张月灵突然拔掉手上的输液针，径直跑了出去。

“张月灵!张月灵!”何倾城赶紧追上去，正好撞到交完医药费的哥哥。“怎么了？你这样子!”何城熙看着弟弟，“张月灵跑出去了，快找她。”何城熙听了头都大了，跟随着弟弟一起找张月灵。找遍了各个地方，就是不见张月灵的身影。“天台!”何倾城想了想，立马反应过来。飞快的朝天台跑去，晚一秒张月灵就要出事了。

等哥俩跑到天台，用手扶着膝盖，喘着气。果然看见张月灵就坐在阳台上，嘴里念念叨叨。

“张月灵，你疯了吧！？赶紧下来!”何倾城大叫着，张月灵扭过头，冲何倾城笑了笑。“嘘!不要吵，宝宝在睡觉呢。”张月灵摸着隆起的腹部，对着何倾城说。何倾城顾不得那么多，张月灵随时都可能掉下去。何城熙也想着怎么让张月灵先下来，环视了周围，再看下楼底，少说也有12层楼。“何倾城，你看，这是你送我的礼物。”张月灵指了指脖子上的项链，眼里泪水在打转。“好看嘛？”张月灵又问，何倾城心疼的看着眼前的张月灵，如果不是他，或许她不该这样。为什么她要喜欢他，还这么执着……猛的，张月灵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何倾城，你不要过来，我欠你的太多了……”张月灵此刻已经哭成泪人。她已经觉得何倾城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原谅，她们之间再也不可能回到以前那样，哪怕是朋友。

“张月灵，你下来，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上面危险，快下来。”何倾城带着祈求的口吻，希望张月灵先下来。

“对，你先下来，不管孩子是谁的，我们可以照顾你。”何城熙也附和着，只想让张月灵下来。看着张月灵摇晃着身子，何城熙心里咯噔这，生怕下一秒她掉下去了。

“哥，你先去打120，我看着她。”何倾城小声对哥哥说，怕被张月灵知道，眼神示意哥哥到身后打电话。何城熙照做，视线还是没敢离开张月灵，一直忐忑的看着她。

“何倾城，我很后悔自己喜欢你，如果我不喜欢你。或许我的人生不该这样子的，我这个时候，估计还在为自己的事业奋斗着……”张月灵回想自己以往的事，更加难过。

“我一直问自己，是我不够漂亮吗？还是不够优秀?凭什么她李柒韩就可以得到我所有想要的!”张月灵嘶哑的声音回荡在空中。何倾城此时此刻不知道怎么去回答她，因为她本身就没有错。她一直都是那么好的张月灵，只不过因为自己，让她变成这个样子。

“我真的不明白，我真的想不通。何倾城我这辈子我都没法原谅你!”张月灵哭红的眼睛望着被自己深爱的人，她不知道，眼前的人居然会让她的人生发生这么大的转变。如果是这样，她宁可不想认识他。

“张月灵，你先下来，好嘛？”何倾城好怕张月灵想不开，让他好愧疚。一点点靠近张月灵，“我做不到，我要你也尝尝这种滋味。我一个人承受了那么久，我受够了!”张月灵见何倾城要走过来，何倾城伸出的手悬在空中，眼睁睁看着张月灵掉下去。张月灵本能的往后退，脚落空，张月灵看着自己与身边的房屋擦肩。何倾城离自己越来越远，闭上了眼，眼角带着泪水。“再见，何倾城。”张月灵心里默念，随后，重重落在地上……

“张月灵——”何倾城看着掉下去的张月灵，他的脸上写满了失望，嘴角下垂，眼睛里闪烁着泪光，仿佛一眨眼就会掉下来。他的呼吸沉重，像是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痛苦。哥哥何城熙也没想到张月灵会这样做，走过来扶起弟弟。

“明明差一点，就可以让她下来，明明……”何倾城无助的搂着哥哥嚎啕大哭起来，就差一点点，他就抓住她了，为什么最后还是这样了。何城熙拍了拍何倾城的后背，事与愿违，这不能怪他。

“真可惜啊！这么年轻的一个女孩。”周围围观的人发出叹息声，何城熙不想让弟弟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张月灵，便没让他过来。自己过来处理后事。“你是她的什么人?”医生看着何城熙，上下打量。“朋友……”何城熙转过身子，看着医生将张月灵的尸体抬走。“麻烦一会儿去前天登记下。”医生给了张单子，随后离开。何倾城看着单子上，张月灵才22岁，22岁生命就终止在这一刻……

自从张月灵走的那一刻， 何倾城经常呆呆地坐在房间里，眼睛盯着地板，脸上的表情仿佛被石块压垮。他的肩膀下垂，如同承载着无尽的痛苦。他的手无力地搭在膝盖上，如同枯萎的树叶，黯淡无光。他的喉咙哽咽着，但始终无法发出声音，好像所有的悲伤都被堵在了心里。何城熙知道自己的弟弟内疚自己，愧疚张月灵。一直不肯原谅自己，始终认为是自己的错。任由自己怎么开导，何倾城还是那个样子，听不进一句话。

“实在不行，把他送你到外公那，让他换一个环境。”何建军看着自己的儿子颓废成这样，难免有些担心，但又无可奈何。这件事情本身就不是他的错，自己老这样折磨自己，迟早会出事的。

“那李柒韩怎么办？”何城熙已经看到李柒韩发来的好多条消息，无奈何倾城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愿意和任何人沟通。

“让他自己办。”何建军力不从心，自己不能再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

“何倾城，你要颓废到多久，李柒韩可一直等着你呢!”何城熙敲着房间的门喊话，何倾城听到李柒韩的名字，眼眸一闪，随即打开门。“我们之间不可能了，你告诉她，我不爱她。”何倾城说的话让哥哥呆住了，什么时候自己的弟弟变得这样陌生，他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

“何倾城，你确定吗？你想清楚了吗？”何城熙扯着他的衣领，愤怒的看着他。何倾城眼里无光，坚定的点了点头，何城熙在自己弟弟眼里看不到任何情绪。将李柒韩的电话拨通递给了他，让他自己说。

“李柒韩，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你不用再给我发信息。我已经不爱你了，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整整失联一个月的何倾城打来的第一个电话是这个，我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可能，我们明明……”没等我说完，何倾城就挂了电话，我慌忙再次拨去，“对不起你拨打电话一关机，请稍后再拨……”每次的拨号，都是这个冰冷的声音。怎么会这样，何倾城肯定在骗我。我颤抖着手，打开微信界面。点开聊天界面，“何倾城，你是骗我的。”发送出，却是红色的感叹号。此刻我的心如刀绞，我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无声地滑落。双手掩面，手指夹着眼角，肩膀抽搐着，仿佛在尽力压抑着痛苦，但悲伤如同一匹无法控制的野马，冲破了我的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