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吧。”柏闻在对话框中艰难的打下了这段字。顾子尧已经三天没有和自己联系了,柏闻打开电视,上面赫然播放着一则新闻:三天前的大货车失控案已经造成了……”
柏闻关了电视,心里的烦躁怎么也压不下去。这次的吵架是他们吵的最严重的一次,平常总是顾子尧低头,可是这次顾子尧并没有追出来,或许追出来过吧,柏闻想,因为他似乎听到顾子尧在叫他,但是却没有等到他来牵自己的手,没有等到他哄自己让他跟自己回家。这几天,柏闻想了很多,无数次的争吵,他感觉累了,从决定放下到彻底说出分手,柏闻觉得自己经历了一次漫长的戒断反应。
他会无意识的坐在黑色的餐桌前,挑挑拣拣里面的香菜,抱怨着:“我说了多少次,我不要香菜,顾子尧吃不了……”柏闻猛的顿了一下,随后蹙眉看了一下桌面,黑色的。柏闻道了句晦气,然后急匆匆的换了一个桌子。
戒断反应间,他似乎把自己养成了另外一个顾子尧。
那些忘不掉的习惯中,似乎已经有了顾子尧的存在,他们早就已经磨合,相互习惯,成为了彼此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想到这里,柏闻的心一阵刺痛,那些甜蜜的过往就像是一把钝了的刀,反复在人心头凌迟,不是那么疼,却也是持久的,细密的,久而久之,它会形成一道疤,然后继续被凌迟,把那道疤割开。
烦躁,迷茫,无奈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变成了一张网,柏闻犹如困兽,继续找到发泄点。
顾子尧找到柏闻时,柏闻在一所酒吧旁边的巷子里。
“柏闻!你没事吧!”顾子尧跑过去想看看柏闻。
柏闻醉的厉害,他躲在角落里,眼睛通红,他抱着自己的膝盖将头埋在膝盖里,一滴泪又一滴泪从眼角滑落。顾子尧犹豫了一下,伸手想要抱他,却听到了他呜咽着说出的下一句话:
“顾子尧,你放过我吧,我好累啊,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了好不好,不要再给我你爱上我的错觉了好不好,执着的喜欢一个人却忘不掉的感觉,太累了。”
顾子尧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最终只能默默他的头,就像他无数次安慰自己那样,摸摸他的头,告诉他不要哭,告诉他没有自己也可以很好的。在触碰到柏闻的瞬间,手穿透了柏闻的身体。
顾子尧一愣,他差点忘了,他现在只是灵魂。
吵的最凶的那次,柏闻情绪失控夺门而出,顾子尧下意识追了出去。天空阴沉沉的,顾子尧追着柏闻跑了很远。“柏闻!”顾子尧叫他,却没有注意到他已经站在了马路中央,失控的大货车离的顾子尧越来越近,顾子尧后知后觉回头……
“嘭!”顾子尧感觉自己的身体很轻很轻,意识很模糊,他听到了许多人讨论,他们的声音有同情,亦或是悲哀,叽叽喳喳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瞳孔涣散的前一秒,他心里想的却是,柏闻,你千万不要回过头,不要看到我这样啊。
顾子尧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陪着他,坐在他身旁,听着他哭,听着他哭着痛斥自己。
顾子尧轻轻地说:“嗯,都是我的错,骂够了就回家吧,就忘了我吧。”
柏闻是被宿醉的头痛疼醒的,柏闻随意扯了扯领带,双手撑着洗手台,洗了一把脸,柏闻窥见了自己的狼狈。他点开了对话框,和顾子尧的对话框,依旧是没有回复。
柏闻突然就感觉释然了。他发出了最后一句话:顾子尧,我打算向前走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啊。
说完,他将人拉黑,删除,彻底将这个了顾子尧的人清理出了自己的世界。
他想到了自己的心理医生,他道:“你能不能,帮我忘了一个人。”
在清除记忆开始前,柏闻闭着眼睛,最后想了一遍他和顾子尧的曾经,眼泪从眼角滑落,却也是最后一滴。
顾子尧,我会忘了你好好生活的。
闭上眼睛等待记忆消除,柏闻觉得自己的心在变得慢慢轻快,他感到似乎有什么覆在了自己的双眼上。
每一抹就在世上的灵魂都有他无法消化的执念,现在执念消除,顾子尧感受着自己的灵魂在一点点消逝,他最终捂住了柏闻的眸子,克制而又深情的在他的额头留下了一吻。
我的男孩,感谢你忘了那些小习惯。
忘了我,然后好好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