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大雨。杨盈鲜有的染上了风寒。病情来势汹汹,她发起了高烧整日迷迷糊糊的,只能卧床休息。
中午时分,初月来了!一道来的还有宁十三。
自那日不欢而散,初月心中便觉着不知该如何面对杨盈。这几天她每日上朝,私下里则是派人去找李同光,连日来翻遍安都内外方圆百里一点消息也无。今日之所以来是因为她发现初旭有所动作。
“姑姑,姑姑。我在校场快活着呢,你干嘛带我来这儿?”
初月瞪了他一眼:
“接下来的日子我没空管你,所以要找个新的人来管!”
“啊~~~~~”
宁十三不情愿,尾音拖的老长。
初月抬手就往他后背狠狠一拍,
“行了,扭扭捏捏的!跟我进来!”
初月进门时,杨盈刚醒,整个人有气无力的。看见初月,只是幽幽一句:
“你来啦。”
“你还好吗?杨盈。”
初月从桌上抄起茶壶给杨盈倒了杯温水,走到床前递给她。
“怎么突然就病了?”
杨盈饮了水来了些精神答道:
“无妨,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
“有他的消息吗?”
初月状似无意的开口。
杨盈摇了摇头。
“就算六道堂和朱衣卫合力都找不到?”
杨盈看了初月一眼。眼中神采骤然暗淡。
初月接着说:
“我听说你把六道堂分部的调度权交出去了?”
杨盈云淡风轻地点了点头。
初月皱眉,她发现自打回京,她就越发不明白李同光和杨盈了。
“你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交出去?如今李同光不在,你又将六道堂交出去?你还如何在安都立足?若是他们借机将六道堂势力翦除…”
杨盈抬头,定定的看着她:
“你说的他们是谁?”
初月沉默。
杨盈继续道:
“你是想说陛下和你哥是么?”
“你…都知道?那怎么?”
杨盈艰难起身想去窗边,却听得外头一阵动静。
初月见她没反应疑惑的开口:
“杨盈?”
初月话音刚落,就听一阵清亮的声音回荡在院里:
“皇帝陛下驾到!”
皇帝带着几百殿前卫,冒雨亲临庆亲王府。一时间整个安都都传将开来。
杨盈脚步虚浮的上前迎驾,初月与她并行。皇帝如今兴师动众前来,怕是来者不善。
杨盈一脸淡定从容。
“陛下…”
杨盈和初月正要下跪,皇帝却是一脸温柔和善的扶起杨盈,又对初月做了个请起的手势。
“嫂嫂不用多礼。朕今日来只是来看看嫂嫂和尘儿。这么些天了,同光哥哥仍是没有消息…朕很是忧心呐。”
杨盈笑了笑:
“多谢陛下挂怀,我相信过不了多久朱衣卫一定能找到他的!”
皇帝叹了口气,一脸哀愁:
“哎,大臣们都跟朕说同光哥哥可能凶多…”
没等皇帝说完,杨盈立刻道:
“我相信他一定会没事的!”
杨盈眼神肯定的看着皇帝,丝毫没有恐惧或是害怕,也有不容置否的坚定!皇帝见此只能沉默。
另一边,朱衣卫总部。
连日来的地毯式搜索让琉璃与朱衣卫众人身心俱疲。今日大雨,琉璃领着几名心腹坐镇总部,由她指派的新任右使带人继续寻找。另外还有通过杨盈的令牌召集而来的百来名六道堂的缇骑与密探。
琉璃坐在大堂的主位之上问身边的丹衣使道:
“他们出发了么?”
丹衣使答她:
“半个时辰前已经出发。”
琉璃点了点头刚想起身离开,门外突然跑来一名朱衣众慌忙的前来禀告:
“指挥使…”
琉璃看着那名全身在滴水的朱衣众蹙眉道:
“何事慌张?”
“他们回来了。”
“谁回来了?”
“六道堂众!他们此刻就在前院廊下!”
琉璃大惊,
“怎么回事?他们分明见过了杨盈的令牌,也以服从了我的调度,如今却又为何抗命?“
“属下不知!“
琉璃眉毛都要拧到一块儿了,连忙跑了出去查看情况。只见那百名六道堂众一个个坐在廊下躲雨,有说有笑好不自在。
“你们都在这干什么!”琉璃怒吼!
其中一个脸蛋瘦削,长了点邋遢胡须的男人撇了她一眼道:
“没看见老子在休息么!”
“我听说六道堂纪律严明,可我看你们这样子,不过是一群三教九流 。要休息回你们自己的地方去!”
“你说什么?臭女人!要不是…”
那胡子男气得涨红了脸,正想要破口大骂,一旁稍微白净一点的男人拉住了他。接话道:
“哼。我瞧你们朱衣卫才是忘恩负义。我们受令协助你们寻找李同光,你们安国就是这样对待盟友的吗?连休息的地方也不给?”
“你既知道是受了令,就该绝对服从才是!如今这又算什么?”
“……”
“池吉,少跟她废话!我早就看不惯朱衣卫了!平日里就一个个鼻孔朝天,今天弟兄们都在,我看就该把这个女人打一顿!”
“池吉,闭嘴!”
琉璃冷眼看着他们,眸光冷冽如刀。
“自不量力!我再说最后一次,滚出去!”
顷刻间,气氛剑拔弩张。周遭的大雨滂沱。双方都不想退让一分!
安都城外,破败的城隍庙外,几百名身着黑色劲装,外套黑甲配着弓弩长刀,脸上带着黑红色傩面具。领头的那人戴着红白面具,手执长剑喝了一声:
“今日肃清六道堂,一个不留!”
“是!”
朱衣卫总部内,陆申刚刚将今日的药熬好,准备给朱殷灌下,走近了却发现朱殷眼皮微微颤动。
陆申放下药碗,轻声唤他。
“指挥使,指挥使…”
朱殷似是听到了呼唤嘴唇开始翕动。发出了微弱的声响:
“了…了了 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