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虔孜做了一个梦。
“王虔孜，你看你打也打了，别生气了行不行？你的那个歌词本我看着你都买了好久了，你给便给她们吧，咱们不心疼。”
“你不心疼我心疼！那是给吗？那是你们抢去的！就因你对那个女生的一时兴起。”小虔孜望着高既气不打一处来，打算眼不见心不烦，趴桌上去了。
“哟，姑奶奶总算肯和我说话了？”高既见成功了一半，他笑着从书包拿了一个本子出来。
“高既～高既～”
高既听见有人叫他，他抬眼一看，是那天管他要歌词本的那个女生。
高既噤声朝小虔孜指了指，示意她在外面等等。
“以新换旧，你就不要生气啦。本子我给你放书包里了，你既哥的字不是谁想看就看的！”高既见她又摆出“臭不理人”的架势，替她放好本子后匆匆离开了教室。
小虔孜听身旁的脚步声越来越轻，最后没了声音。可她仍不放心，又过了好一会儿才肯探头看周围情况。
“人果然不见了，那么……”
小虔孜揉揉红肿的眼眶，小心翼翼地从书包里找出那个本子。听方才高既说这是他自己手抄的，王虔孜翻开的欲望瞬间少了一半。但还是应付任务般随意翻开扫了一眼，原本迫不及待翻页的手指却突然顿住了。
“要是平时字也写这么好看，他的作业就不会每次只有一个大大的‘阅’在上面了吧。”
她惊讶地翻开高既平时的作业本，与她手里的歌词本比对了一下。她觉得这是高既头一次对“字如其人”的生动诠释。
她翻页的速度缓了些，翻完最后一首歌《give you a promise》歌词，她发现了他在这首歌的结尾处居然还写了一些话，不同的是，这些字比前面的字显得凌乱些，潦草些，显得很不协调。
“就知道‘丑媳妇’变不成‘俏娇娘’。原形毕露了吧？”
不知为何，王虔孜十分的火气在看到高既最后落笔的几行字降成了三分。她用手摩挲着这几行‘丑媳妇’，正当她准备逐字“翻译”时，语文老师不合时宜在了她身后。
“啊啊啊啊啊——”
王虔孜被吓得醒了过来，她看了看床头的闹钟，现在正值凌晨两点。
这个梦好像与她心有灵犀似的，白天没忆完的晚上接着梦完了，只是梦境始终与现实有些出入。比如她实际上是与高既冷战了好几天才和好的、语文老师也没有闲工夫跑来偷看等等。
过了这么久，高既写的那些话王虔孜早就忘了。自从她和高既掰了以后，那些关于他的东西虔孜再也没见过。她曾试图找了几次都无疾而终。
兴许是搬家的时候被家里人扔了卖了吧。
“怎么就稀里糊涂地答应贺念了呢？明天我该怎么办……”王虔孜内心有些无助。
她闭上眼想了想，他们间的关系只停留在“小学同学”这个阶段，即使再次在高中遇到，对高既这种总内存1GB，500MB还不够装篮球招式的人，可能早就把她忘了。
王虔孜耳畔浮起初中最后一次遇到高既时他对自己说的话:
“有时候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要。”
王虔孜想到这里不免心口一酸，尽管这件事已经过去三年，可当她偶然想起还是会身临其境。
那时他们还是初中生。初中的生活不像小学那般无忧无虑，每天不是在赶作业就是在赶作业的路上，人数也从小学的一千多人上涨到几千人，属于上个厕所都要排队挂号的程度。
王虔孜起初并不相信，直到她时隔几个月才见到高既时，她信了。
那正逢初一上学期期末考试，他们在陪数学“虐恋情深”后，一个个都在考场外拿着语文书“追妻火葬场”，能不挂一科是一科。王虔孜手上也拿着书，她身体贴墙边走边看，不知不觉间走到了隔壁考场，隔壁考场门没关，里面的吵闹声传入她的耳中:
男生:“喂，干嘛动手动脚的啊？”
女生: “叫、叫你惹我生气！别跑啊！”
王虔孜听这男生声音觉得熟悉，她视线离开书本，怔怔朝考场里头望去，居然是高既。
“高既！”
王虔孜朝考场里喊了一声，转头把凌乱的发丝用夹子别好后，小跑到高既面前，脸上始终挂着笑。
高既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他停下脚步，还未开口，王虔孜先滔滔不绝起来:
“好巧啊，偏偏考试的时候碰到你，那我数学有希望不挂咯！你出息了哈，入学不到一学期就成了学校的风云人物！你真厉害！”
王虔孜一边说一边还熟练地用语文书拍了他一下，却被高既一把躲开。
这时站高既身旁的女生注意到高既的这一举动，不免刺她道:
“同学，高既他似乎……和你并不熟啊，反而你对他笑盈盈的。”
那女孩话一说完王虔孜有些语塞，没了王虔孜的叽叽喳喳空气忽有片刻的安静。高既目光直视她片刻后移开，没有要辩解的意思。王虔孜见状笑着替高既解释道:
“这小子估计耍酷呢。同学你是？”
“你猜猜看？”
她手肘自然地搭高既肩上，看他不拒绝笑了笑后反问她。那女生长相明艳，和高既站一起气场丝毫不输他。
“你是他女朋友？高既，真羡慕你！”
王虔孜试探性说完朝高既他们偷瞄了一眼:那女生听完迅速与高既拉开距离，脸颊染上一层绯红，高既则无任何反应。
高既双眼倏地一沉，似笑非笑道: “彼此彼此。”
王虔孜没想到她随口说的一句玩笑话，居然是真的，她后退了几步，心却跳得厉害。
王虔孜避开他刺眼的笑，故作一脸轻松道:“你确实该羡慕我哈哈。羡慕我……”
高既似是有些听不下去般打断她道:
“羡慕你什么?羡慕你随便得像你头发一样潦草的决定吗？”
王虔孜一惊:“你怎么知道的？我还准备和你说……”
高既:“也是，这种事情没有和我讲的必要。”高既敷衍一笑后，转身离去却被王虔孜一把扯回。
王虔孜见状忍住怒气道:“高既，你怎么了？我们不是……朋友吗？”她手劲儿大得出奇，高既看了眼被她捏得发疼的手腕，眉头紧皱。
“有时候不要把自己想得太重要，抱歉，你高看我了。”
王虔孜眼睫一颤，她不明白高既为何知道她将要转学，为何突然生气，为何知道高既恋爱了心口会猛地一抽，为何自己松了手。
王虔孜觉察她的视线愈发模糊，她忙不迭跑了出去。
再不跑眼泪就要出来了。
“高既那混蛋！我那时候怎么没骂回去啊？气死我了……”
王虔孜又忆起了什么难堪的过往，她开始乱蹬被子以泄愤。
完了……这下更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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