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把人家小姑娘约到那种地方,还说只是玩个小游戏。切,狗都不信。”鹿鸣野交完了赎金,一脸肉疼地跟柳江熙一起蹲在警局对面等网约车。这货的几个酒肉朋友说要组个局玩游戏。结果几个人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全凑到了酒店里,开了个总套——玩狼人杀。
柳江熙也实在是个蠢的,约了一个最近正在聊天的小姑娘,带着人家去凑人数,结果小姑娘一开门看见一堆男的。
还黑灯瞎火的不知道在干啥。
她立刻就打电话告诉了警察蜀黍。然后一屋子人全被带走了,理由是涉嫌聚众银事。后来一经排查,发现根本没有这件事。本来是要放人的,结果柳江熙在被带走的过程中跟押送他的人起了争执,吵了一架。
被拘了。但因为情节较轻,且柳江熙还未成年,所以交了钱就能走。
然后电话打到了她的手机上,让她去捞人。鹿鸣野就跑去交钱,把人领走了。
“啧,不是,你身上没钱吗?还非得把我叫出来。我很闲吗?神金。”鹿鸣野越想越气,伸手给了他一拳。
柳江熙捂着胳膊倒吸一口冷气,讨好地往她身边凑了凑:“主要是不够,全被他们拿去开房间了。姐,别生气了,等他们出来我就让他们还钱。”鹿鸣野翻了个白眼,只想快点回家。老鹿同志说今晚要给自家闺女加油助威,这可千万不能错过喽。
鹿鸣野低头看了看手机里的网约车车牌号,站起来活动活动快蹲麻了的腿。“行吧,今天必须给我凑齐了。我先走了,旺财还在家等我。”她拉开车门,转身又给柳江熙摆了摆手,这才坐上车。
一开门,旺财屁颠屁颠地朝她跑过来,“喵喵”地叫得很大声。一看就知道是把猫粮吃完了,猫砂估计也得铲铲了。
她弯腰把旺财抱在怀里,摸了摸它的头。
旺财很自来熟,它撑在鹿鸣野身上,拿头蹭她的下巴。鹿鸣野被蹭笑了,她把猫放在沙发上,走到旺财窝前去给它铲屎。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她蹲下身时还是被熏得直犯恶心。
“旺财,你是一只小女猫!你怎么可以拉这么臭的粑粑!”鹿鸣野转头对旺财表达了自己的不满,然后认命且熟练地铲起了猫砂。
旺财趴在晒得热乎乎的毛绒垫子上,眯着眼打呼噜。至于它有没有听懂鹿鸣野的不满,会不会再制造出什么生化武器,就不得而知了。
它只是一只猫,猫是不用担心那么多琐事的,猫只要开心就好了。
鹿鸣野处理完一直在攻击她的生化武器,又给旺财添了点猫粮,放了两根小鱼干,回房去写卷子了。
昨天写了文综今天该写主课,写完了再读几篇TED,这就是她今天要做的事。
很枯燥。但不得不做。
似乎在所有人眼里,高三生不是被允许放松和休息的。松懈在他们眼里简直是一种罪过,是会被打上“逃兵”烙印的耻辱。可是鹿鸣野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想。
在同班同学紧张地复习、一天能刷不止十套试卷的时候,鹿鸣野一天最多写三张试卷,撑死了四张,最后再读几篇英语;他们为了节省时间恨不得进化出不吃饭的技能时,鹿鸣野正坐在两菜一汤面前细细品味,甚至还能抽空追个剧。
她不适合高压的学习环境,她适合更自由的学习环境。鹿鸣野的高三生活过得无比畅快,比同龄人轻松了不止一星半点。
她不是什么学霸,也不是什么不努力就能考出好成绩的天才,她只不过是一个不会傻不愣登地把高考当做自己命运的唯一决定项的普通人。在她的认知里,千万条大路在她眼前,任她选择。
人生本该这样,凭什么只能听从成功者的指挥。
旺财在客厅扒拉着被鹿鸣野贴在墙上的逗猫棒,它的奴才在屋子里为了自己的未来苦命写着根本不喜欢的作业。
看来还是当一只猫更舒服呀。
等鹿鸣野揉着酸痛的脖子从书里抬起头时,发现窗外一片漆黑。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拿起打火机和烟盒推开了阳台的门。
一阵风从远处吹来,夹杂着不知道哪家做的晚饭的香味。鹿鸣野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弯腰把胳膊搭在栏杆上,低头看着那万家灯火。
她的房间只点了一盏台灯,远不及别人家里那般灯火通明,显得有些冷冷清清。鹿鸣野低头,点燃了一支烟。
她一向看不起这个世界,可自己也清楚,未来还得在这个世界里讨生活。
她不甘心。
少年人志比天高,可承载着鸿鹄之志的船实在是单薄。
从客厅传来的开门声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她赶快灭了烟,推开门走出房间去迎接她亲爱的老爹。
“闺女,看爹给你买了啥!”鹿建国邀功似的把好几个大塑料袋放在了桌子上。鹿鸣野闻到了一股腥味,明白她爹这是快把楼下便利店里的肉全买回来了。
“爸,我是喜欢吃肉,但你也不用买这么多吧?”
“你这是什么话!高考可是个大日子,一定要吃好喝好了”鹿建国说着,掂起塑料袋进了厨房。
老爹难得亲自下厨做饭,鹿鸣野立刻跑去帮忙,然后在两分钟内被她老爹无情地驱逐了出去。她老爹的理由是:高考生这两天不兴进厨房,厨房角落有霉菌,触了霉头会对考试有影响。鹿鸣野想反驳一下老爹的迷信思想,但看着她爸脸上挂着难得一见的笑容,默默地闭上了嘴。
算啦,老爹他高兴,这就够了。
鹿鸣野坐在餐桌边,打开鹿建国带回来的可乐,倒了满满两大杯。旺财喵喵叫着跑过来,直接蹦到了她的腿上。鹿鸣野挠了挠它的猫头,端起倒了可乐的杯子喝了一大口。碳酸泡泡在嘴里炸裂开来,还未散去的冰爽混杂在酸甜的饮料中,带来了夏日最后的温柔。鹿鸣野看着厨房里忙忙碌碌的鹿师傅,怀里的小猫乖乖地靠在自己身上闭目养神。在那一瞬间,她感到幸福似乎具象化了。
这顿饭吃得是真不容易,鹿鸣野都快要睡着了,鹿师傅才满头大汗地推开门,带着满身的香味走出来:“闺女,咱开饭。”
于是,在最不适合吃晚饭的时候,鹿家父女坐在桌前,面前摆着鹿建国忙活了老半天做出来的四菜一汤。
“闺女,你快要高考了,也快该生日了。这个生日一过,你就成年了呀。”鹿建国喝了一口可乐,被碳酸汽水炸得脸都皱了起来。“你们小年轻都喜欢喝这个?我欣赏不来。”他放下杯子,看着鹿鸣野。
“老爸这些年没有给足你陪伴,一是老爸不知道该怎么迈过去那道坎儿;二是老爸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养一个闺女。”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开口。鹿鸣野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
说起来,这好像还是第一次父女俩正式地坐在一起谈心聊天。
“老爸没有给你一个完整快乐的童年,你别怨老爸。”他的脸色有些阴沉,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菜,放在鹿鸣野碗里。
鹿鸣野低头看了看碗里拿筷子菜,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注视着她爸。
“爸,我从来没有怨过你。”她拿起筷子,不断地往嘴里扒拉着饭,不让眼泪掉下来。
说不委屈是假的,她觉得十分委屈。
小时候别人家的爸爸会来接他们放学,会给他们买好吃的,还会让他们坐在肩膀上骑大马。她何尝不渴望?但她看到自己父亲逐渐斑驳的鬓角和眼角越来越深的皱纹,她不愿意再开口索求他的陪伴,不愿意再增加他的负担。
以前班里同学会说她是个没人要的孩子,她都哭着打回去,但从不在父亲面前说这种事。
今晚的菜有些咸。
吃完饭后,鹿建国执意要自己刷碗。“快放下快放下,考生不能进厨房。”
“爸,你这都是从哪儿听来的迷信东西?”鹿鸣野笑着打趣他。
“你不懂,这些都是有依据的。老一辈人传下来的东西,不信可以,但不能不敬。”鹿建国神神秘秘地对她说,还给她手里塞进一个小包,说是他专门跟同事一起去道观里求道长做过了法的。
用红布做的,上面用金色的线绣上了“金榜题名”三个字。针脚很乱,看着有些蹩脚。她轻笑一声,知道这肯定是老爹亲手给她绣的。
一般绣成这样的,人家不会拿出来卖。
“鸣野,考试加油。”鹿建国郑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在她的衣服上留下了一个带着洗洁精泡沫的湿手印。
鹿鸣野抿了抿嘴,点点头。
旺财蹲在桌子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
“走吧旺财,我给你添点饭。”鹿鸣野把护身符戴在脖子上,抱起刚想要尝尝鸡腿的旺财。
鹿鸣野从来没有埋怨过她爸。真的没有。她知道她爸不是什么细心的人,总是会无意间忽视她的情感需求。不过这些都是小事,她爸一直都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在爱她。
她不怨他。
希望将要迎来大考的朋友们能够金榜题名,取得好成绩;希望我的小猫旺财,可以健康快乐地长大,当一只无忧无虑的小猫。
我并不鼓励不上学,只是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学习方式。我更适合自学,所以才在高考前申请了回家上教辅班。
希望大家都能找到适合自己的学习方式,取得显著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