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西移,马汉躺在床上怎么也不能入睡,先前在院中看那黑衣青年剑挑四人,只是伤了手脚不及性命,下意识想到展昭,南侠素来宅心仁厚,莫不是真是他,他翻了个身,望着房顶发呆,“马汉,你烙饼呢?翻来覆去不睡觉?”王朝责问道。后半夜张龙赵虎值守,二人抱着刀守在包拯的门外,“大哥,你觉得后面走了黑衣人有些眼熟?”赵虎问。
张龙抬头看天:“应该是他吧。”赵虎摸着后脑勺,“展少侠?”
“大哥,你说他是不是展少侠?”马汉翻身坐起,王朝沉默片刻,即而点点头,“是他。”
“那另一个是?”“白玉堂!”王朝没看清他的出刀,但那把刀的影子似曾相识,还有那袭白衣,江湖上,能把白衣穿得贵气,除白玉堂不做第二人想。“看来有大事发生!”王朝心里打个了突,喃喃自语:“但愿他们是站大人这边的。”
白辰楼里,展昭跳出浴桶,扯棉布擦干身上的水迹,套上中衣,扑到软榻上,“困死了。”抱着枕靠睡了过去,隔壁间白玉堂坐在窗边,捏着酒杯慢酌,回来后他没搭理展昭,那人也不多话,一路沉默,回到房中,他定是倦的厉害,胡乱洗洗就睡,这会儿安静得只有草间虫鸣,“怎么夜半不睡,成仙呐?”公孙策睡了小半夜,被展昭问小二要热水给惊醒,跑到他门口细听,没有声响,想来是睡着了,白玉堂房间门开了条缝透出光亮,好奇之下推门见他临窗望月,“解决了?”
“你不是最懂养生之道,怎么这会儿还不安歇?”白玉堂淡淡地问。
公孙策泡了壶热茶,“你这大半夜喝冷酒,作死呢?”
“没事,只是没了睡意。”白玉堂走到桌边,“展小猫呢?听动静也回来,没受伤吧?脸色这么难看?”公孙策见白玉堂臭着张脸,想着两小的是不是吵架了。
“他睡了。”白玉堂挑了下眉,“白老五,你很不高兴?为什么?”
白玉堂扯了下嘴角:“无事,闲操心罢了。”公孙策见他不愿意多说,便不再追问。
翌日,包拯提审牢中众人,只问到他们不过收人钱财来刺杀新任知州,而能跟买家接头的带头大哥被白玉堂削首,“几个绿林草莽,杀人越货,主谋却不知踪。”包拯思索许久,“大人,会不是杜万石?”王朝想到昨日的事,那杜万石盘踞端州数年,根深势重,花点银子找杀手轻而易举。
“没有证据,不可胡乱猜测。”包拯背着手出了大牢,“王朝,照原计划,你和马汉进山暗探,张龙赵虎,你二人不用进山,随我去外面转转。”
包拯一行四人着常服打扮,在端州大街上转悠,大半天下来,就是城最偏的小巷都转到了,最后停在杜府跟前,两尊威风凛凛的石狮子,脖颈上系着红艳艳的绸缎,朱红大门高高耸立,甚是阔气。“好气派,这样的高门大户,在这端州城里,别无分号。”
“包兴,不可妄语。”包拯止住包兴。“老爷,莫不是这端州的财富都到杜府,您看那狮子嘴里宝珠闪闪发光,想来是纯金的。”
包拯看了眼狮口所衔之物,“不错,大人,确是纯金打造。”包拯肃然:“这杜府倒是大方,想着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抑或是这端州无人敢取杜府一草一木,方才如此大胆,不畏贼偷!”
天风楼顶阁,青衣儒生摇着扇子,看着绕到杜府门前的主仆四人,为首者面黑如炭,身边除书僮外,还有两个带刀的侍从,“包拯,还真得勤劳公事,不过一日功夫就微服出巡,这端州要热闹了。”
“阁主,刚收到消息,白玉堂和展昭也到了端州,现住白辰楼。”来人一身布衣,丢在人群中就找不见,“哦,冯五,黑牡丹带着王胡子落脚何处?他们来端州的目的查清楚没有?”
“回阁主,他们收了银子,肉标是新上任的知州大人。”冯五答道。
“这位新任知州大人到底得罪多少人,若本阁记得不错,这是第六起了吧。”天风阁主笑道。
冯五也有些诧异,就算真得罪人,也不至于这么多人想要他的命,难不成这人身上有什么重大的秘密不成。“事出反常必有妖,杜万石可有动静?”
冯五一听杜万石便来劲:“阁主,昨夜杜府派出了八人刺杀知州大人,结果三人被杀,五人被抓。”
“知道出手是哪方的人?”天风阁主问道。
“这小的还没得到消息,我这就去查。”冯五愣了一片刻。
天风阁主摇摇扇子:“不必,我已知道是谁。”
“哦,阁主英明。”冯五笑起来。“告诉楼里的兄弟,这些日安份些,白辰楼里的桩子全部叫回来,白五的刀,太快了!”
黑牡丹得到消息有些晚,她慢悠悠地拔弄琴弦,“早知道就多要些银子!”王胡子拿棉布擦刀,“青龙门那些个乌合之众,想抢老娘的生意,门都没有。”
“有人在暗处,天风楼倒像个吃闲饭,不愿意进来赌一把。”王胡子继续擦刀不说话,惹得黑牡丹气恼,抬起纤纤玉足放在凉丝丝的刀锋。“你也不理人家么?”
王胡子俯身贴着玉足,放下手中刀,用力把人拽进怀里,撕开薄纱衣,一时间玉山倾倒,雪里翠红,松掉腰扣,长躯直入阴府地,一张大嘴咬着樱桃嬾,胡渣扎出点点星,“老子就喜欢你这浪蹄子,骚得够劲!”片刻间,房中女声吟哦,粗喘重重,过了许久,云雨渐收,浓重的腥气久散不去。
黑牡丹收拾好衣物,懒洋洋地靠在王胡子身上,“什么时候动手?”
“听说昨晚上有人去了,有去无回,你还要做这单生意?”王胡子佳人在怀,心猿意马。“有人抢的生意,才是好生意!”黑牡丹抱着王胡子的脖子,娇笑不断。
杜府,“你说什么?人没杀掉,还被抓进了大牢?”杜万石阴笑道,报信的小厮连连后退。“爷,千真万确,知州府里传来的消息。”杜万石冷笑:“好一个包拯,看是有备而来,也罢,这回任务失败,他们该来了。”
“猫儿,醒了,太阳晒床了。”白玉堂不知从哪拿了根白羽毛,在展昭鼻间扫来扫去,送茶点的小厮还以为他逗猫呢。展昭翻了个身,拽着白玉堂胳膊抱在怀里,“别吵,让我再睡会儿。”白玉堂瞬间一僵,看他迷糊不愿意醒的样子,顺势躺下,展昭闻到冷香,滚进白玉堂的怀里,喳喳嘴继续睡。
白玉堂低头看他,素净的脸颊透着浅晕,细腻光洁,鸦青纤长睫毛掩着双眸,挺立的鼻峰,呼吸悠远而绵长,唇间泛起粉珠,让人有种亲下去的冲动,白玉堂只觉得呼吸困难,良久才缓过来,拉过薄毯替展昭盖好,手搭在腰间,动了动身子让他睡得更舒服些,自己靠着床榻闭目养神,送茶点的小厮见状连忙轻手轻脚出去,顺手带上房门。
“你缩手缩脚干什么呢,是不是惹五爷不高兴了?”小厮连忙摆手,拉着老板娘下楼,“干什么呢?这一大清早的?”
“老板娘,展少侠还未醒,这会正窝着五爷睡觉呢,可别大声吵醒他们。”小厮抹了把汗,心想着自家五爷是不是迷障了,没叫醒展昭,自己反而倒在榻上继续睡。“得,这早食算是白准备了,这样,咱们几个先吃,等五祖宗醒了再给他们重新准备。”老板娘无语,她可是知道白玉堂有多挑嘴,楼里大师傅可没少费功夫。
“啊哈!”展昭伸个大大懒腰,感觉不对,似乎有个软乎乎的在身侧,惊得一个鲤鱼打挺,左手砸在白玉堂高挺的鼻梁上,“我说猫儿,拿我给你当了半天睡榻,你就这样回报我?”白玉堂合了书册,捂着鼻子,展昭大囧,手足无措,“不好意思啊,白兄,我没想到是你啊,你来了怎么不叫醒我哪?”白玉堂看他红了一半的脸,“你抱着我的胳膊睡得天昏地暗,我怎么好叫醒你,不过,展少侠的睡姿吗,差强人意。”展昭揉着发烫的耳根,“呃,谢谢!”抓起小几上的茶水猛灌,白玉堂拿起丝帕拭去他嘴角的水渍,“慢点,没人跟你抢!”
公孙策斜倚门框,看着两小的你来我往,想着还要多久,这两位武林高手才能发现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这是起早还是起晚了?”公孙策笑问道。展昭不好意思摸摸鼻子:“公孙大哥,我起晚了。”
“包拯微服逛了大半个端州城,这会儿正在杜府门口呢。”公孙策进来,把刚从老板娘那里得来的消息说与白展二人听,“他倒是胆子大得很,就不怕杜万石动刀子。”
“怎么会,他那模样,当个教书先生还差不多。”公孙策到了杯茶,“包大人初到端州,认识他的人极少数。”展昭梳洗完穿起外衬,白玉堂替他扣上腰带,暗念这人没吃饭么,瘦得像难民一般。公孙策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公孙大哥,我脸上有花吗?这么盯着我,有些吓人!”白玉堂拣起点心塞到展昭嘴边:“睡这了么久,想是饿得很,吃点东西!”展昭叼着梅花酥,“嗯,好吃!”公孙策无语,这臭小子有吃的什么都忘了,白玉堂若无其事给他夹了个水晶包,“公孙,要不要再吃点?”公孙策夹起米糕,狠狠地咬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