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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幻想

Hope——Help

“卡利斯,好久没见了。”伊甸站在一片星河之上,像是与虚空打着招呼。

“居然是你啊,我还以为又是哪个闹事的恶魔。”自星河中走出一位女子,身着长裙,手握一把折扇。她那银白色的发丝与金色的瞳孔与伊甸如出一辙,身上的白金衣饰更显得其尊贵,“怎么,好好的人界不待着,来我幻想做甚?”

“不论何方都大差不差,你我皆是埋下‘世界’的人,活了无数年,在哪里不一样?”伊甸半开玩笑似的说着,走上前去。

“呵,还是这么爱说道,还以为这无数年的王位能改改你这性子。”卡利斯将扇子合住,指向伊甸,径直穿过了伊甸的身体,“果然,这不过是你的幻象。”

“毕竟皇冠还在头上,擅自离开恐怕会被那位大人惩罚吧。我是为一个还能与众人相见的,你们可是连精神都不能离开岗位的,多可怜啊!”伊甸笑着说道,卡利斯却有些沉默,仅是强挤出一抹笑容应和,而后便一针见血:“最受束缚的是你吧,来往各界,执行一切,你的责任远比看起来要重,你所做的也比看起来要多。”

“这叫什么话,我多自由啊,不但能和你们这些老友见面,还可以在人间享乐。”

“希望当真如此。说吧,具体什么事?”

“你还是这么直白。”伊甸收起笑容,指了指星河的尽头——一片白茫茫的空洞,“心境的稳定正在被打破,尧天已经撑了许久,但恐怕快要撑不住了。”

“是恶魔吗?”卡利斯看着空洞,问道。

“你觉得可能性有多少?”伊甸笑着说道,但语气并不轻松,“是那家伙。”

“‘他’?那个家伙不应该和‘旧世界’一同埋葬于渊界之下?”卡利斯的脸上出现一丝惊讶,还有一丝不安。

“恶魔能够从渊界重返现实,他也可以。”伊甸掏出一颗破碎的辉石,“他的目标恐怕是代行者们。”

“他不应该做出这等事才对。”

“可他做了,他在复苏,以恶魔的形式卷土重来,若是他醒来,我就得出手。”

“而你出手,就意味着现实、幻想、渊界和心境四界平衡彻底崩塌。”

“为了不让那一刻到来而重现‘湮灭’,我必须对他们进行一定的帮助,虽然违背王的职务但也不算过错。”

“知道了,那几个孩子我会看紧点,关键时刻尧天应该也会出手帮忙。”

“还有一件事,能给我一颗辉石吗?没有恶魔附着的。”伊甸问道,卡利斯张开扇子,遮住嘴,好似微笑着道:“这又是何意?”

“铃枫的妹妹铃音虽不应该参与此事,但我倒是希望她能够参与进来,那会更加有趣。”伊甸笑着道,卡利斯则并未质疑太多,扔出一颗辉石到星河的另一端——一片漆黑的深洞。“我希望那颗辉石派不上用处。”卡利斯转过身,身体渐渐开始化作星光融入星河。“我也是。”伊甸的幻象也在缓缓消散,“那么,又要说再见了。”

“哼,我才不稀罕与你见面。”卡利斯的声音有些许颤抖,但她的身体已经与星河融为一体仅剩些许残余的辉光。伊甸伸出手,想要抓住一点光,却在一瞬间回到了现实——回到了自己的书店。

他看了看旁边桌子上突然出现的一颗辉石,脸上带着些许笑容。他拿起辉石,透过光线细细的去观察纹路,还自语着:“这家伙的手还是这么巧。”

“老板,好久不见。”铃音走进书店,自然地打招呼道。圣在她身后,低着头,不敢说话。

“欢迎光临,确实很久没见过了呢。最近怎么样?”伊甸笑着回应道。

“托您的福,一切安好,兄长……哥哥他现在也变得爱笑些了,还有劳您照顾哥哥的公司了。”

“没关系,他给我的都是些粗活烂活,不复杂,大多数难事还是交给他的秘书。”伊甸说着,看向圣,“他是谁,你男朋友?”

圣一时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办才好。铃音却很从容:“您说笑了,他是我的同学,名叫司马圣,您叫他圣就好。”

“你……您好。”圣说罢,走入书架中企图隐藏自己。

“铃音这次来是干什么?”

“我要替哥哥拿东西,好像是一块石头。”

“噢,我知道了。”伊甸拿出一块辉石,与圣的很相像,递给了铃音,“对了,我这里有份礼物给你,当是你哥这么久以来照顾我店生意的赠品吧。”他把从卡利斯那里得到的辉石递了过去,铃音并未多想,接了过来。“别告诉你哥哥,不然他可能会给我钱。”

“你这人还真怪,有钱不要。”铃音说笑着,将石头装进兜里。“圣,该走了!”圣翻看着书,沉浸于内。“喂,想看我家有,赶紧走吧,不然晚饭几点才能吃上!”铃音拽走了圣,圣则无可奈何的跟着离开了。

“喂喂,为什么一定要拉上我?”圣十分不满地吐槽着,铃音则哼着小曲道:“因为顺路嘛。”

“圣大人,铃音小姐,你们回来了。”暗影笑着迎接道。“呦,少年,好久不见,还没有正式感谢过你们二位呢。”铃音的父亲笑着道,他那副和善的面孔让圣放下了悬着的心——他一直担心如果铃音父亲还没走出阴影怎么办。

“快进来吧,饭已经差不多了,铃枫给的钱我也用来买了些吃的和喝的,不必拘束,当自己家就行。”

“说得轻巧,这怎么当自己家?”圣心想,但嘴上却表示了感谢。

“话说‘暗影’这个名字听着好稀奇啊!”铃音父亲在饭桌上说道。

“确实,圣你知道什么吗?”

“不知道,别问我。”说是不知道,圣印象里却好像有过有关“暗影”一名的零星记忆。

“我算是半个外国人,所以名字有些奇怪。”暗影十分冷静地回答道。

“话说回来,铃枫他人呢?”圣问道,铃音夹过一块肉放到圣碗里:“哥哥他好像去办什么事情了,很晚才能回来。”

“铃枫那孩子做事看似稳重,实则一直有些火急火燎的,想一出是一出。小时候他和同班的一个女生玩得很好,有天他看见那个女生和一个比她矮的男孩子一起走着,但那个男孩子却一直不怎么说话,于是冲上去就是对那孩子一堆教育……”

“那个孩子……恐怕是我……”圣越听越听不下去了,这分明就是在复活自己死去的回忆,“我依然记得那个大哥哥对我说什么要好好对待女生,不能这么冷淡一类的,他当他谁啊!”圣不禁气愤道。

“你也没听啊。”铃音有些赌气地说,“倒是听听我哥啊,他人虽然有些奇怪,但讲得道理还算有道理。”

“还算”,这让圣有些忍俊不禁,但他还是故作镇静。

晚饭后,暗影和铃音父亲收拾这东西,铃音和圣在屋里打着游戏。

“话说你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铃音随口问道。圣迟疑了一下,回应道:“她是个不折不扣的滥好人,经常做些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多管闲事还很唠叨,大道理一堆但都过于理想化,从不怀疑别人,对他人毫无戒备。”圣一股脑说了一堆,似好似坏,他的语句基本都在贬自己的姐姐,然而语气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严厉或批评。

“圣,有新消息了。”铃枫用意识交流着,“果然,恶魔盯上阳江那孩子了。”

“铃音,我先出去一下。”圣起身准备走。“是关于阳江吧?”铃音一改嬉皮笑脸的样子,虽然依旧笑着,但好像有些许不舍似的,“哥哥他也是去调查他了……”铃音放下游戏,将铃枫的辉石扔给了圣:“你们在和什么东西战斗我不管,但一定别受伤,不论是哥哥,还是你。”

“你怎么……”圣有些惊讶,铃枫明明将一切都瞒着她了,自己也并未有提及过“代行者”的事。“是伊甸大人吧。”暗影不知何时出现,他看着铃音插在口袋里的手,仿佛感知到了什么,“还有……卡利斯大人。”圣愣了几秒,但并未多问,赶忙拉上暗影出去。

“没关系吗,假装不知道可以给他们省些心吧?”铃音耳边一个温和的女人的声音低语着,铃音收起游戏机,看了看楼下奔跑着的圣和暗影:“没关系,我倒是希望他能够更多的注视我一下……”

“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小心机……年轻真好呢。”

“您也不是什么老年人吧,声音如此悦耳,听起来也大不了我几岁。”

“哈哈,我可是已经算是老妖婆了呢。”

外面已是一片漆黑,但按着导航还是找到了铃枫的所在地——一座桥旁,桥下是水,桥上是一个人影,因为灯坏了,看不清脸。

“阳江?”圣走过去,而铃枫则一个健步冲了过去,控制住了阳江:“我的辉石!”他冲圣喊道,圣赶忙把辉石扔了过去,铃枫强行掰开阳江的手,让其握住辉石,随着蓝色与紫色的光芒散去,阳江晕了过去,但铃枫好像没有什么事似的站在那里。

“铃枫?你怎么……”圣上前去,在黯淡的月光下他看见了铃枫的眼睛——暗紫色,如同暗影那双眼睛一样。

“真慢,你们两个属乌龟啊?”铃枫的语气十分强硬,是平时看不见的面孔,“哼,算了,量你们也派不上大用处,那个小鬼赶紧去心境,暗影和我在外头守着。”

这一次,圣并不是眼前一黑,而且站在星河之上,周围一望无际又好似触手可及,圣并没有逗留,而是大步往前,直至闯入一片光芒之中。

阳江的心境黑压压的,十分沉重的气愤,在这心境中,悬浮着一副破碎的全家福,上面大概是阳江和他的父母,但他的父亲确实一副魔鬼的面貌,尖牙利齿,目带凶光;母亲的脸是扭曲的,身体也似有似无;站在中间的阳江脸上带着笑容,眼角却是泪水,他的手好像是想要去抓住父母,可父母的手却一个握住了赌注用的筹码,一个握住了其他孩子的手。

“这地方还挺压抑。”铃枫说道,圣捂着胸口,好像喘不过气,“这就不行了,他的内心肯定不止这么点东西。”说着,铃枫手中的辉石化作一把弓,圣也把剑召唤出来。

他们往前走了走,考进那张全家福。圣伸出手触碰,那张全家福像是水中的波纹一般荡漾散去,母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老人:他的爷爷。爷爷的手好像是拉住了阳江,可其实,那只手只是在向父亲递钱。爷爷的脸上没有和颜悦色的亲昵感,有的只是无奈和憔悴。阳江的身体像是玻璃般逐渐裂开,周围渐渐显现出无数字符:“你爸妈不要你了!”“你爹就是个人渣!”“废物的儿子也是废物!”“咱们没钱,别和别人比,你要知道你永远比别人第一等,你永远是条给别人打工的命!”一句句话语如石头,砸向那个笑着的阳江,直至他破碎的更加严重。“够了!”圣挥出一刀,打散所有的流言蜚语,他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愤怒,他的手紧紧握着剑,他看着那些文字,心中如同刀割般疼痛,因为他深知“恶语”伤人有多么深。

“冷静点,这么做毫无作用,先想办法把那个恶魔找出来。”铃枫说着,伸手碰了一下全家福,从中缓缓爬出一团黑泥似的不可名状之物,其背上是扑克牌的符号和麻将的点数,触手是无数孩童的手,头颅无数个触角合做一团形成一个叼着烟的嘴,发出婴孩的啼叫与酒瓶破碎似的声音。

“好恶心的东西。”圣吐槽道,挥出一剑砍下一个触手。

“想办法把他传送去幻想!”铃枫拉满弓,一箭打爆了那个怪物的头,但那怪物很快便恢复如初。“说得轻巧,怎么让它过去?”“我有办法,你应该能禁锢它吧!”圣听铃枫的指挥,用剑引导无处光钱缠住了那个怪物。铃枫又是一箭,那个怪物被死死定住,而后,铃枫朝怪物射出一发特殊箭矢,怪物身底下出现一片虚空,将其吸引进去。

“趁现在,走!”铃枫一跳跳入虚空,圣也紧随其口。

两人连带怪物一同来到了星河之上,那个怪物身体抽搐着攻向两人。铃枫抬起手,周围的星星停下来闪烁,眼前的怪物也不动了。“万象诛灭!”铃枫射出一箭,分裂成无数箭矢,每箭都爆炸在怪物身上,将其炸成了碎片。“圣,用你的能力把它们驱散,在这里被驱散应该无法返回人界。”随着圣的剑闪过光辉,恶魔灰飞烟灭。

“可算是,该走了吧。”圣累倒在河上,铃枫拉了他一把:“回去吧。”

两人走入黑暗之中,睁开眼已是天边渐有微光的时候。“看来,铃枫大人回来了。”铃枫的双眼变作蓝色,暗影也察觉到了。

“阳江的事情后续交给我吧。”铃枫看了看晕倒未醒来的阳江道。而后几人扶着阳江离开了。

“我自深渊中复苏,又从黑暗中获得了真理……我回来了,老朋友们!”

“邪明!”伊甸惊醒过来,他看了看手中的《新世界》,有些许担忧道:“邪明……你到底为什么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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