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了。
“好同学们先不忙下课。宋琰之同学先在这里待到8:45等李老师来接你。我先念一下今天要回家的同学。”
“哦~”全班同学开始起哄。而我揉着肚子,什么都不想听。
同学都走了,班主任也走了,只留下我一个空荡荡且明亮的教室。“宋琰之!”李老师来了,进了教室二话没说手枕着我的脖子,另一只手抬起了我的双腿。
我肚子疼得冒汗。
“你要是难受你就埋在我怀里哭一会儿,人都走光了。”李老师抱着我下楼时这样对我说。“疼…”我喊了一声,紧紧抓着李老师的衣服,几乎快要哭了出来。
“别怕,我在。”李老师飞快地跑着,恨不得马上把我送进医院。
“我奶奶知道吗?”我小心翼翼地问“我让你奶奶回你老家了,以后我和王老师就是你监护人。你也不看看你奶奶是个什么样的人。以后你在家就和我们睡,你爸妈都同意了。”我忍着疼,露出了一个笑。
这一次没有任何伪装,是发自内心的笑。
李老师把我送进了王老师的车上:“快,去三医院,进去直接治疗。”“好。”
…
“医生怎么样?”“还好不是什么大问题。作为家长,你们很称职,做完手术没多久伤口发炎就是要来医院看看,有些家长就是逞能。”“没事就好,孩子在哪,我们能去看看吗?”“她就在前面。”“好,谢谢医生。”
我的左手插着针管输液,右手还在赶没有写完的数学作业。
“肚子还疼吗?”李老师担忧地看着我,“不怎么疼了,姐。”说完我放下笔直接把脑袋靠在李老师身上,她下意识地把手放在我的肚子上,轻轻地揉了揉。我靠在她怀里,轻轻地闻着她身上的香气,我能感觉到她轻微的呼吸。我摩挲着李老师的脖子,她这一次脸没有红,反而用纤细白皙的五指放在我的下巴上,让它抬了起来,自己的头低了下去…
错位了,你懂的。李老师说,不过安全感还是要有的。
那天我在医院里待了一晚上,吃了一顿王老师煮的面条,虽然是清汤,但真的很好吃。我哆哆嗦嗦用左手(我是个左撇子)拿起筷子,刚吃了两口,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怎么了怎么了?不好吃吗?”王老师问我,同时拿起纸巾轻轻擦掉我的眼泪。趴在桌上的李老师醒了。
“好吃…”我点了点头,“姐,我好累…”王老师听了,如五雷轰顶一般,直直地看着我,突然蹲在地上,握着我插着针管的左手说:“你累了就睡会儿,明天我们不上课了好不好?”
李老师出病房门了,只留下我和王老师。
“我要上课。星期五就半期考了,我英语还没及过格。”
“你别这样好不好…啊…”王老师哭了出来,一头扑在我的肩上,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李老师倚在门边看着窗外,风声寂寥。
空气凝固了一般,病房的灯照在我的数学作业上,亮得看不清题目。屋外没有鹊鸦的叫声,只是一只只麻雀离开树梢。屋外的街灯次第亮起,将薄雾照得清晰可见。
“16号,换吊瓶。”一名护士走了进来,给我换了三了吊瓶,我看得一愣一愣的。
“谁给我换的三个?”我撒娇。李老师和王老师尴尬地对望了一眼,李老师举了个手:“我让人家换的。”
“你们都说我轻还给我输三瓶!要不要我活啊!”我嘟着嘴,装作一副很生气的样子。李老师扶额苦笑:“知点足吧孩子…”
让我知足?“除非你俩陪我睡!”我指着她俩。
“蹬鼻子上眼是不是?”王老师戳了一下我额头。“我老婆可不是你想陪她睡就可以陪她睡的。”
翻白眼加一…我谢谢你。
夜晚十点半,16号房熄了灯。
“姐,永远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