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琰之。”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李老师在叫我。
“怎么了李老师?”“赵老师让你去办公室。”“我不是才去过吗?”“测试成绩出来了。你好像又没有及格。”“啊…”
我崩溃了。
“行吧李老师,你先上课,我去一趟办公室。”
我出了教室,路过时往十四班看了一眼。十四班语文老师正在上课。
…
“宋琰之你在干什么!”赵老师把一厚沓卷子扔在桌子上。“上英语课睡觉,作业不做,阅读五道题错四道,完形填空全错,作文十五分你就只有两分。我真不敢相信星期五半期考是不是三科一起考年级倒数!宋琰之你太让我失望了!我才来,你就是这个鬼样子!是不是想请家长!”
“赵老师别生气,宋琰之上次月考年级第一。”十四班班主任说。“”啊?”赵老师有点震惊,“她英语不及格欸。”“又没说她语文数学不及格。”
“你偏科那么严重啊?”赵老师语气明显温和了一些,“怎么回事?”
我眼眶红了,脸上多了一条曲折。
“赵老师快别问了,孩子她是凉山彝族自治州的。”“啊?宋琰之你…”
“赵老师你信吗?我是从山里来的…”“乖,别哭,老师错了,老师向你道歉好不好?”赵老师把我拥在怀里,我哭得双腿瘫软。“好了好了不哭了,英语不好我们慢慢来吧,有不懂的随时问我。”
“be动词是什么?”“啊?…”
可能赵老师一辈子都不会想到我会问这个。
“be本意是变成,变的意思,然后它分三个类别,分别是 am is are。你们在上什么课?”“语文。”“行,那你先去吧。周五英语半期考试好好考,别哭了。”
“好…”
“报告!”“进来。”李老师朝我招招手。我跑了进去。
…
午自习下课,我跟室友一起去宿舍。大老远听到一个声音:“宋琰之等一下。”我一回头,不是,赵老师干嘛呢。
哦,她跟我们一个寝室的。“一起走吧,你们聊你们的。”
几个室友望着我…
有地缝吗读者,借我钻一下。
好不容易爬上了死人七楼,宿管阿姨又催我们赶紧上床。我在柜子里翻找东西,突然不小心把一瓶药弄丢在地上,我刚想捡走藏起来,赵老师马上抢走。
“你怎么了还吃药?盐酸舍曲林片?你怎么在吃这个!”说到药名时,她明显皱紧了眉头,压低了声音。“我…我…”我难受得说不出话,“老师我要吃,能不能给我。”她也没多问,掩着我让我赶紧吃了睡觉。
咽药的时候,我感觉她的呼吸有些急促,眼睛泛红盯着我的药,丢了魂。她知道这是什么药。
赵老师睡我下面,我清晰地听见下面有翻动的声音,一整个中午,辗转反侧。等学生会检查纪律的人走后,我悄悄探了个脑袋,看见赵老师面朝墙,哭红了眼哭红了脸,哭得悄无声息,哭得梨花带雨。她在哭,我的心在滴血。
我就是个废物,连她的眼泪都保护不好。
她慢慢平稳呼吸,努力把自己变成一个没有哭过的人,我轻蔑一笑,傻瓜,都要到起床的时间了。成年人就是不一样,她愣是没有让舍友发现赵老师哭过。
宿管阿姨叫起床了。
“你们下午第一节什么课?”“体育。”“那就好好上,开心点。”赵老师摸摸我的头,勉强绽出一个笑容,眼角塞满了愁苦。“赵老师,那个体育老师好凶的。”舍友奶声奶气地朝她撒娇。“那都是为你们好,快去教学楼拿跳绳吧,别迟到了。”“好。”
体育课…我看着被奶奶打废的左腿,又望了望赵老师。“怎么了?”她俯下身子,小声问我。“我左腿被我奶奶打残废了。”“那你…一直都没上体育课和大课间?”“大课间我只是没有跑四百米。但体育课我是让梁老师请了假的。”“那你刚刚怎么上楼的?”赵老师哽咽了一下,问我。“没事,把左腿蜷起来膝盖撑在台阶上。”“你奶奶没被判刑吗?”“判了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已经出狱了,因为不是特别严重,调理了下,有所好转,只是跑步和上下楼就有点难受了。长跑我是不敢的。”“那我抱你下去吧。”“不用的老师…”
话还没说完,赵老师把手伸到了我的左腋,另外一只手放在我的腿弯下面,把我整个人都抬了起来。我条件反射抱住她的脖子,生怕掉下去。
“年级第一的偏科学霸怎么那么轻,多吃点。”
站在门外的同学已经闹成了一锅粥。“卧槽!英语老师公主抱!抱的还是宋琰之!”
就这样,赵老师迎着初一初二所有人羡慕的目光,把我抱到了学校操场上的观众席第一排。“好好休息,我回办公室了,乖。”
我的嘴不经意上扬。低着头,感觉比AK还难压。
“赵老师快别问了,孩子她是凉山彝族自治州的。”“啊?宋琰之你…”
我被青山所围绕,却被山水所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