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里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弥漫,烟尘飞散,过了一会儿才不显得呛。入口并不宽,堪堪一人过矣。
岑雍泾嚯,还有这样的地方。
岑雍泾眼睛亮了亮,挤开其他人,俯身观察着里头的情况,但太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
苏锦真的要进去吗?看起来好危险。
苏锦咬着下唇拉苏潇的衣角,眼神不淡定地闪烁。苏潇做了个五指张开下压的动作,从婉儿被的布袋里取出火柴盒,划了根火柴丢了进去,微弱的火光闪烁,顺着风的方向偏了头。
苏潇走吧。
苏潇刚想走下去,岑雍泾却欠身拦了一下,她不满地抬眸,这个家伙却是不正经地笑了笑,
岑雍泾我打头阵如何?
岑雍泾兴致昂扬的模样很可疑,但苏潇想了想还是同意了。就这么大的一点地方,他能耍什么花招呢,而且前路不明,有个人乐意当挡箭牌,自然比自己去试探是要好的。
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地下室一样的地方,岑雍泾点燃了墙上的壁烛,四周变得明朗起来。这里与潮湿的正厅不同,并没有丛生的草和苔藓,只有一层积尘,墙角还放了几捆蜡烛,还有一些黏腻凝固的不明物质附着在墙角。这里并不大,估计只能容纳十个人站着,还是比较拥挤的情况下。
婉儿这里是干什么的?
苏潇储存东西的吧。
苏潇看了眼那些蜡烛,不知道被放了多久了,有一些融在了一块又凝固了,混乱,老旧。
她注意到岑雍泾在用手擦墙壁,偏头看了一下自己身边的墙,是土砖,包括所谓天花板,也是土,而墙壁上也并没有想象中的什么壁画文字,好像只是普普通通的墙,静默地伫立在这里。
苏潇你在看什么?
岑雍泾闻声偏头,而后微微勾起唇角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岑雍泾原来你看不懂啊,没事,待会你就知道这个地方是起到什么作用的了。
苏锦莫名其妙的家伙。
半晌,他们听到了一阵轰鸣的声音,剧烈的爆炸声响彻,头顶的黄土沙沙声地滑落,不禁让人担忧这里会不会坍塌。好在虽然地表的屋舍晃得厉害,这间连地下室也算不上的房间却还算牢固。
苏锦怎么回事?
待轰鸣音远去后,岑雍泾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
岑雍泾这里被日军划入了轰炸区。
岑雍泾的表情很淡定,似乎早就料到了这场轰炸。
苏潇那离这里这么近的德泽村怎么没事?
毕竟众人看到的德泽村,虽然是有些古怪的,可并没有什么断井颓垣的景象,根本不像是轰炸区的派象。
岑雍泾德泽村不在轰炸区内,这座山,刚刚好将灾难与镜花水月划开了,一山之隔,有尸横遍野无家可归,也有长跪在潭水前祈祷风调雨顺。
苏潇村民们不知道吗?
岑雍泾知道也没办法。这里早晚会沦陷的,越来越多人陆陆续续搬走了,过几天我也要离开了。
这还是第一次,苏潇在他的眼神里望穿了一种名为苦难和无望的情感。
苏锦所以这里是建来避难的吗?
苏锦感知到沉重的气氛,选择了转移话题,岑雍泾撇了撇嘴,
岑雍泾是,但初衷不是避空难,毕竟建这个地方的时候,小鬼子还没来呢。
好像只有提到那些侵略者,岑雍泾的眼里才会有这么鲜明的嫌恶与憎恨,毕竟他平时总是一副假惺惺的奸商姿态,狡猾神秘,贪财诡谲。
苏潇你怎么敢肯定?
岑雍泾指了指墙壁,但苏潇还是没看出什么异象,他啧了一声,像是嫌弃,指尖在土块的间隙抹了一下,沾上了黑色的颗粒,苏潇这才注意到,有一些土块的间隙若隐若现着黑色的划痕,像是抹上了碳粉之类的。
苏潇所以……这代表了什么?
她有点迷茫,岑雍泾叹了口气,
岑雍泾摩斯电码听说过吗?
苏潇更觉得云里雾里了,抱着一种求知的态度看向岑雍泾。
岑雍泾仔细观察可以看出,这些线条的长短是不一样的,根据摩斯电码,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单词,翻译过来就是庇护的意思。想不到谢崇这老东西还挺洋气的。
三人恍然大悟地颔首,也不知道是真的听懂了还是别的什么。
苏锦你怎么知道是他建的这个密室啊?
岑雍泾根据那些蜡烛的年份还是比较靠近二十年前的款式推测出来的。
苏潇万一是他换过了呢?
岑雍泾有道理的,但谢家只有他是留过洋而且有条件在以前修筑这个的,这些痕迹留下的时间跟土块差不多,谢崇以前好像还是建筑系的。
苏锦看岑雍泾的眼神很快就从戒备警惕变成了崇拜的星星眼,
苏锦你知道好多啊。
婉儿在这个过程中一言不发,苏潇注意到了,但婉儿只是递了一个不要紧的眼神给她。
苏潇这里应该没什么东西了,上去看看吧。
等一行人上去时,发现祠堂已经夷为平地了。由于木材过于潮湿,火并没有烧起来,只是烤焦了残骸,烟尘呛得苏潇苏锦咳个不停,婉儿递了一块帕子给她,扶着苏潇走出了废墟。
苏锦怎么办,线索都没了。
苏锦有点沮丧,苏潇却发现了什么似的,上前掀了一下脱落的牌匾,由于卡住了,没能成功掀开。她屈起指关节叩了叩,牌匾是空心的。
苏潇里面可能有东西。
岑雍泾的眼神变了几遭,而后谄媚上前,
岑雍泾我来帮你。
几人合力拉开了,牌匾里有一个半掌大的荷包,已经发霉了,里面有一块残缺的玉佩,婉儿的神情刹那间晃了晃,颤抖着拾起来,与自己一直珍藏的贴身玉佩比对,完美契合。
岑雍泾你是谁?
婉儿也是难以置信,换了几口气还是平复不下来,她无意识低喃,
婉儿对啊,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