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烬这几天实在是头疼,在上级最看重的警局内,他却无动于衷,倒不是自己业务能力不行,只是他依旧要冒着大概率有可能是血族干的风险,却还要找到一个人类犯罪嫌疑人,他很不想这样做,可是又别无选择。
无辜的人因为血族进了监狱,所以他也同江嘉喻一样憎恨,旁人或许会说,这和你无关,但时烬是神族,他背负着许多人类的死亡道路,他不想下一次迎接的是无辜入狱在监狱里折磨死的人类。
就在午休的时候,他又一次来到了这家转角口的花店。
他只是浅浅的逛了一圈,发现没人正打算离开时,目光却又停留在货架上摆放今日贩卖的花。
其实时烬不是没收到过花,毕业时,转正时,晋升为局长时,等等他都收到过,虽然最后的结局都是放在家里等待它最后枯萎再丢掉。
但他自己从没买过花。
或许是沉浸在花香和满眸色彩鲜艳的花海中,整个人都赏心悦目的,他也没注意到林忱惜从楼梯上下来。
依旧是工作服,不过他步子很轻,只是走到一旁摆放花瓶时,时烬才察觉到,他看去。
见那人正说,“时警官怎么来了。”
笑意写在林忱惜的脸上,溢着满心的喜悦。
而后时烬转身,那如碧波般清澈的眼睛里,洋溢自在,说,“我刚吃完饭打算走走,就被你这里的花香味吸引来了。”
他盯着林忱惜的双眸,那锋利清冷的五官,再搭配上他的黑框眼镜与笑容,一时间变得有些乖巧了起来。
“时警官是要买一束吗?”
林忱惜说完,就将围裙上留着枝叶的残渣处理掉,只是那样低着头,等待着他的答案。
他目光扫过货架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花,甚至连心情都变好了,只是反问,“林老板有什么推荐的吗?”
其实他不知道该叫林忱惜什么,全名吗,好像关系没有那么好,不叫的话又显得格外疏远,就是这种恰到好处的关系,他就脱口而出了。
“开个店而已,那称得上什么老板。”眼前这男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抓了下今天未打理的头发,继续说,“或许时警官喜欢向日葵吗?”
“只要是林先生推荐的我都喜欢。”
时烬就这样的盯着林忱惜看,本就柔情的眉目在这一刻显得格外暧昧,或许是他也没想到自己会这样,缓过神来时便又些愣住,可林忱惜却不以为然。
他嘴角的弧度刚刚好,这会倒真不是刻意只是和时烬说话时,总是想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笑眼中的最深处,有几分真几分假。
或许是和时烬的关系拉近了,他觉得自己的目的达成,眸子里闪过一丝兴奋,但还是假装惊讶,“先生?”
时烬心里却乱得不得了,莫名其妙的情绪总是拉扯着他,他只好解释道。
“我觉得你今天很符合这个称号...”
“那就一直叫先生吧。”
林忱惜的脸上又浮出一抹笑意,时烬似乎也没见过林忱惜这么温柔灿烂的样子,内心有股莫名的情绪。
他挑了一束带着淡淡香味的向日葵,搭配小雏菊包装在一起,确定包装好后看向朴珍荣时,他心脏漏了一拍。
即使是在花的衬托下一切都显得不是那么重要时,可他自己知道,那一刻传递的瞬间,就像有股电流,眼睛通过电,一瞬间的点亮了,连同着是他万年不变的心脏,速度也同一频率变快了。
直到那股温度涌到脸颊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死死抓着林忱惜拿着花的手不放开,最后的最后也是仓促的离开了。
回警局的路上,他一边闻着向日葵和小雏菊混合在一块的淡淡花香,可他又在不禁意间闻到了另一种香味,说不上来是什么,但是因为很好闻,他就没多质疑。
到了警局内自然避免不了同事们的八卦之心。
时烬只是笑笑答朋友送的。
他回答的就是事实,那会本想付钱,却被那个比花笑的还甜的店长拦住了,说是什么自己也是第一次搭配,就当送我了,好看的话下次再来买。
可是现在光是想到那个男人,时烬的脸就红到发烫。
不知道怎么的,思绪不是牵扯着他,而是牵扯着他的心。
在角落办公的戚芸脸色不是很好,办公室被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她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时烬,而是闻到了那熟悉的香味。
那是血族独有的迷魅香,想促进一段关系或是想让对方爱上自己,这倒是好东西。
不过时烬经过她走到自己办公室前时,她细细闻,量也是极少的。
看来,林忱惜真的在进行着他的计划。
等下班后大家都走了,戚芸刚准备关灯收拾完下班,可窗边的微风声她总觉得不对劲。
转过身去,乖巧的装扮包含着那双死寂般的目光,散发着玩味正看着他。
“devilsoul侯爵。”
她似乎总是在掩盖自己的情绪,可林忱惜又怎么会看不穿呢。
“你不用这么担心他的,我不会要了他的命。”
戚芸能看得到说这句话的林忱惜脸色十分不善。
他分明发丝是顺的,一丝一缕的盖住了额头,还带着有些稚气的眼镜,而身上那套卫衣也显得很有少年气,可他的脸色还能渐渐泛出一抹掩饰不住的凶恶之意,继续说着。
“目前为止。”
戚芸本不想承认,可无奈对方是林忱惜是威望极高的Devilsoul侯爵,她很清楚自己就是喜欢上了时烬,当年说的一切话,反倒在这一刻到成为了一种谎言。
于是她轻咬嘴唇,经过无数次思想与言语的乱斗,还是开口了。
“你为什么要给他闻迷魅香?”
虽说是质问,可她的语气依旧那么卑微。
此时林忱惜却有些傲慢,冷然的眉宇间,似乎在想着什么,但他还是沉默了。
直到他转身离开前,说。
“会不会被迷惑全在于他自己。”
随后看见的又是一团黑雾,等到慢慢散开时,戚芸才安心的关了灯下班回家。
她缓了口气,林忱惜说的并全无道理。
他下的量确实很少,而迷惑香这东西,也是德古拉的作品,最先发明和出炉的家族,经过几代的更替和加强,林忱惜手上的货怎么可能就那么一点,而像他这种聪明的人,少量,那也就证明了会多次。
不过这句话也有点隐晦的意思,是林忱惜真的想慢慢让时烬被迷惑失了本心,还是不舍得?
戚芸不明白,林忱惜是一个本就无心的人,她实在不敢想林忱惜会因为不忍心而对时烬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可她对林忱惜又了解多少呢。
要是真想要了他的命,早就要了,何必拿伪装的身份和普通人的交往之间来靠近他呢。
其实林忱惜也不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