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辞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度过枯燥的下午,于是他就拨通了那个很少联系的号码。
-时警官
其实段辞和时烬早就认识,都是互相以人类的身份。
要说是怎么认识的,那算得上是段辞人生中的一场渊源。
就在前几年段辞才刚刚适应了人类生活时,住进了江滨区没有那么靠中心的房子,正好那时时烬的警察身份突出,几乎是这一栋都知道且尊敬的。
可段辞好巧不巧就遇到了入室偷窃的事情。
其实他完完全全可以凭自己的能力去找到犯人,要是这种事情在血族之地传开了,什么下一任亲王权利拥有者的传闻或许都会变成在人类世界受委屈的侯爵。
他偏不,来到人类世界生活不正是因为厌倦了血族之地的勾心乱斗和纷争吗,于是他在某一天就敲了那层同一位置的门。
时烬见过的人多了,要是没什么记忆点其实他都记不太清。
但他却清清楚楚的记得那天开门,见到段辞端着一盘还冒着气的辣炒年糕,穿着简单的黑色睡衣,但却是绸缎面料的,极大反差,还是刚洗完未吹干的头发,湿答答的黏在额头上,满脸的期待和欣喜,挤眉弄眼的看着他。
“警察,我家有小偷。”
他开口又是很低沉的嗓音,反差感极大的他让时烬那一刻真的是想挖个洞跳下去,仿佛这件事情从没发生过也从没找上门过。
时烬是出了名的工作狂,其实他也给自己设限,下了班后绝对不去再经历与工作有关的事情。
可他是个警察,怎么做都逃不过突如其来的出警和案子,其实源头就是因为曾经时烬太投入于工作导致他累的晕倒,这件事传遍了警局后,几乎下了班就没有人再麻烦时烬做什么,或是让他加班。
他总觉得好像同事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似乎是担心他身体弱很容易病倒一样。
或许帮段辞解决这件事也能不让他变成同事口中的交谈对象呢。
所以他就帮他了。
故事的最后,犯人抓住了,段辞和时烬也慢慢变成了朋友。
这一来二去的,就算段辞看着多生人勿近,可时烬从不怕他。
甚至后来他还会时不时调侃他一句。
“你以前给我做的辣炒年糕很好吃,什么时候再给我做一份?”
段辞最讨厌时烬这幅贱兮兮的模样,每次串门在时烬家里坐在沙发前一同看电视他总会把枕头砸向他,有时候不管用了,总会被时烬挡住,那么段辞就会往他水里灌薄荷水或是往他食物里塞芥末报复他。
这就是他们友好的相处模式。
后来段辞因为那个男人的请求,为了靠近江嘉喻就搬去市中心了,而时烬也因为工作的原因租了一个在城北区的房子。
他可不想天天早上早起坐半个小时的公交车来回奔波,但他前两天还是这么做了,因为工作太忙。
“段辞,你怎么突然想起联络我了。”
其实段辞在和时烬深交前就检验过他,并不是血族魔族更不是最容易暴露的精灵族,到现在为止他从来都没发现时烬身上一点点展露出对他不利的一面,所以这也是段辞在人类世界里最愿意相信和放心的好朋友。
而在时烬面前,段辞和伪装的很好,生怕对方要知道自己是血族后这段关系就会变得僵硬。
“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吃个饭。”
“或者,给你做辣炒年糕?”
光是通电话时烬都已经想象的到段辞那一副刻意和阴森森的模样,想想就起鸡皮疙瘩。
“辣炒年糕还是算了,我可不想吃满嘴芥末。”
“吃饭的话倒是可以,那就今晚吧,这两天比较闲一点了。”
时烬坐在办公室里一边笑一边回答。
戚芸刚想敲门进来送水,透过玻璃门看到时烬笑的开心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
警局隔音好,她完全不知道时烬在和谁打电话说了什么,可是看到这一幕,她心里竟有了一点血族邪恶的念头。
或许就像林忱惜说的,不管她在人类世界待多久,本性是难移,是血族,总会做出攻击人类的事情,只是时间问题。
她的手捏的玻璃杯更紧了,仿佛下一秒就会爆裂,直到时烬不经意间转头看到她,她的神情才慢慢缓和下来。
他们做了几个手势交流,戚芸就把茶水放到了外面的桌子上。
就算时烬下班后,她的视线和那颗心还是一直停留在他身上了,因为戚芸从未见过在他脸上浮现的春光满面,像是拆礼物,直到满脸欣喜和期待的拿着外套向外走去,戚芸就在地上画了几个咒语。
因为这个咒语她很少用,用一次就要花掉大半精力,而自己快耗尽内力对方也还是不理睬。
他可是首领,咒语虽然能召唤但是还是要凭借对面的心情。
如果他不愿意,咒语在下一秒就会发射出强烈的光然后破碎,几乎会让戚芸的能量耗尽很多,然后在躺大半个月恢复。
就在千钧一发之时,戚芸画出了最后一个咒语,没有发出强烈的光,则是微微弱弱的暗光,他果然来了。
林忱惜被叫来后满脸不屑,他化作蝙蝠从窗外的树上一下子窜进来,逐渐暴露真身,在警局内东瞟西瞟,像是打探目标般,瞳孔中满是玩味之意。
“戚芸,你越来越大胆了,没打一声招呼就把我召唤过来?”
他坐在桌子上,把玩着笔筒里的钢笔,目光却一直牢牢盯着戚芸不放。
“你会杀掉时烬吗?”
紧张和不安感的成分很高,所以戚芸立马开口,随后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她便开始有些胆怯,不敢直视他。
毕竟林忱惜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一个男人和他的渊源可以让他出狱后立马斩除,那叫一个真正的有仇就报啊。
面对自己的命,不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当初是林忱惜给予戚芸生命,想拿走,抬个眼的事情罢了。
随着就是一声大笑,林忱惜将钢笔敲了敲桌子,一些声音似乎都是对戚芸的警告。
“没大没小。”
“怎么你是怕我动了你的心上人?”
林忱惜瞬移过去,用钢笔挑起戚芸的下巴,他能明显的感受到她在发抖,额头上也有一些难以掩盖的汗珠,这样的举动,戚芸不得不将畏惧的瞳孔对上他死神的双眼。
她害怕,可还得装。
“不过,我会像你说的那样,慢慢地、了解他、再然后、毁掉他。”
林忱惜的声音在戚芸耳畔回荡,语速很慢,但吐的每一个字却又无比清晰,就像地狱深处的恶魔在不停向她招手,仿佛下一秒就要吞掉她,他的瞳孔变成血红色,如同深渊又深邃又神秘,戚芸不敢轻举妄动,也实在说不出什么,喉咙被刺卡着一般生疼,只是那不听话的紧张感在一直迫使她出汗。
他放下戚芸,走到了离她一米的位置,但还是能很快的捕捉到她咽了咽口水的模样。
嘴角逐渐上扬,他觉得有趣极了。
就在戚芸还没反应过来,那支蓝色钢笔已经从她发丝旁以最快的速度飞到了她身后的软木板,并插在了时烬的员工照上,像是嘲讽。
这才是真正的警告,林忱惜甩了甩手,擦了擦外套的衣角,嘀咕了几句。
“最近飞镖技术越来越烂了,看来得找几个目标好好练练了。”
他抬眸,又是无尽的黑。
直到林忱惜不声不响的离开后,戚芸才好好的大口喘气,他的压迫感实在太强。
戚芸擦了擦额头的汗,在心里开始打着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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