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巍仔细打量着走进来的众捕快,见走在前面的那捕快眼神锐利、下盘稳健,武功定然不俗。
此人正是太原府的捕头——何勤。
金捕快(热情介绍)头儿,这位便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神断沈巍先生。
何勤(抱拳)久闻沈先生神断之名,今日有缘一见,实乃三生有幸,在下太原府捕头——何勤。
沈巍原来是江湖人称“快手一刀”的何捕头,久仰久仰。
何勤哪里……哪里,江湖上的朋友给面子罢了!沈先生,实不相瞒,今日在下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沈巍何事?
何勤昨夜亥时三刻,太原沈家的沈三爷在家中被人杀害,在下检查了现场,却毫无头绪,得知沈先生在太原,在下特来恳请沈先生帮忙调查此案。
沈巍心中暗想: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如此便可水到渠成的去沈家调查了;只是,这何勤亦非等闲之辈,破获案件不下百宗,乃是太原名捕。
此案昨夜才发生,案件刚开始调查,他没必要求助于我,我刚到太原,沈家就发生命案,他此举莫不是在试探于我?
沈巍何捕头既然识得在下,那定然知道在下的规矩——请在下查案,需备重礼。沈家能拿出什么?
何勤(苦笑)实不相瞒,此乃在下私下相求。
沈巍那何捕头能拿出什么?何捕头的家传刀法吗?
何勤(为难)这……
沈巍既然如此,那何捕头请回吧!
沈巍见何勤一脸尴尬的站在原地,也不理会,继续默默吃饭。
金捕快头儿,要不我去沈家问问?
何勤去吧!
沈巍见金捕头一溜烟跑出客栈,过了半响,金捕快和沈家管家沈全双双走了进来,沈巍见沈全将怀中抱着的锦盒放在桌上。
沈全(恭敬打开锦盒)沈先生,此乃上等夜明珠,价值连城,老爷恳请沈先生帮沈家找出杀害三爷的凶手。
沈巍(把玩着夜明珠)果然是好东西。沈家的案子,在下接了。
他们一众人来到了沈府门前,见沈府门前已悬挂起了白布、办起了丧事,沈府管家沈全带着你们进了府,他们便感觉到府内充斥着浓浓的悲伤。
沈全三爷突遭不测,虽尚未找到凶手,可也不能不入土为安,老爷便先命我等筹备起了丧事。
何勤目前虽已入秋,可天气依旧炎热,理应如此。
沈全三爷的尸体便在灵堂,几位请随我来。
他们随着沈全前往灵堂,尚未走到灵堂,沈巍便听见灵堂那边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沈三夫人(悲痛欲绝)相公,你就这么走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啊?妾身现在就下去陪你。
沈妙菱(哭腔)三婶,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变。
沈重(劝说)三嫂嫂,你切莫如此,你早已是沈家的人,纵然三哥不在了,沈家也不会不管你们母子。
沈白(劝说)老四说的对,三弟妹,你可要保重身子。
沈巍听着这些安慰声,随着沈全走进了灵堂,他见灵堂已布置妥当,里面聚着十几口子披麻戴孝之人,悲伤的氛围愈发浓厚。
沈全二爷,四爷,二夫人、三夫人,大小姐,何捕头来了。
沈重(怒气冲冲)怎么又来了?昨夜不是都已经检查、询问完了嘛!都说了昨夜沈府有人潜入,凶手十有八九就是那人,你们衙门的人不去抓凶手,来这能查出什么?
何勤四爷勿怒,容何某介绍一下。
何勤这位是沈先生,沈先生断案入神,查案方面远胜何某千倍万倍。三爷的案子由沈先生来查,何某相信不用几日此案便可真相大白。
沈巍见灵堂内的人纷纷向自己望来,其中便有沈家小姐沈妙菱。
此时,沈巍才真正看清沈妙菱的模样,见她穿着一身乳白色长裙,外披丧服,双目微红,楚楚动人,令人不由心生怜爱。
沈巍与沈妙菱目光相接,他看见沈妙菱微微皱眉,泛疑的眼神直直的盯着自己,她甚至抬起手,反手放在脸上,似乎在确定自己的眼睛。
沈巍面不改色的直视着沈妙菱,片刻的凝视,他见到沈妙菱俏脸泛起微红,低下脑袋不敢继续与自己直视,却又时不时偷瞥自己一眼。
沈重(不屑)什么沈先生,从未听过,莫不是个江湖骗子?何捕头,你乃太原名捕,若是被人骗了,那丢的可不仅仅是你自己的脸,还有太原府衙的脸。
陈平安你说谁是骗子?我家先生名声在外,你个浅薄无知之徒。
沈重你说谁浅薄无知?这里是沈府,也是你撒野的地方?
陈平安敢诽谤我家先生,沈府又如何?
沈重臭小子,你找死。
陈平安(一脸认真)浅薄之徒,你欠揍。
何勤(满脸为难的向你求助)沈先生。
沈巍面色坦然,故作没听见何勤喊自己,见沈重被气的怒火中烧,双拳紧握。
沈巍平安,下手轻点。
陈平安(激动)是,先生,我保证就让他受皮外伤,不打断他骨头。
沈重(愤怒)小子找死。
沈巍见沈重彻底被激怒,怒喝一声,出拳虎虎生风、快如闪电般的攻向了陈平安,沈巍自己气定神闲的望着,见陈平安连刀也不拔,纵身一跃,连踢数腿,轻易挡下了沈重的拳法,一脚将沈重踢飞出去。
沈巍见陈平安又跳到沈重身上,不断挥拳落在双手护头的沈重身上,一连打了二十多拳,陈平安才停了下来,沈重被打的蜷缩起来,完全没了刚才嚣张的气焰。
沈重(双手护头)别打了,别打了。
陈平安先生,我没出全力,都是皮外伤。
何勤(打圆场)好了好了,大家都消消气。(望向你)沈先生,要不咱们先查案子吧!
沈巍好。
沈巍冲何勤点了点头,迈步走到棺材前,朝里面望去,见棺材里躺着位看似不惑之年的男子,男子已换了全新的寿衣。
沈巍仔细检查死者,见死者后背的伤口极深,已刺穿了心脏;除此之外,死者身上并无明显的外伤,只有几处浅显的乌青,另外,发现死者嘴唇紫黑,手足指甲俱青黯,七窍竟有血。
沈巍平安,银针。
陈平安是,先生。
沈三夫人(尖叫质问)你这是要做什么?
沈巍银针刺穴。
沈白(疑惑)沈先生,人都死了,你说银针刺穴是何用意?
沈三夫人(哭泣)相公,你都死了,这些人还不让你安生!二爷、四爷,你们和妾身相公是兄弟,岂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糟蹋三爷的尸体?
沈巍死者的致命伤是后背的伤口,可从尸身来看,死者有中毒的迹象,在下以银针刺穴乃是确定此点。
何勤中毒?(走上前)死者嘴唇紫黑、手足指甲俱青黯,七窍有血;根据《洗冤集录》的记载,这确实是中毒的迹象。可在下昨夜验尸,死者还未有如此症状。
沈巍那是中毒的迹象还未显现,死者应是昨日戌时被人下的毒。
沈巍捏着银针刺入死者的颈部,之后,拔出银针,见锃光瓦亮的银针已变黢黑,死者身中剧毒。
何勤果然是中毒。
何勤(疑惑)如此就说不通了,死者是被人用利器从后背刺死,若凶手事先下毒杀人,那为何还要多此一举以利器杀人?(恍然大悟)难道……凶手并非一人?
沈巍何捕头说的没错,凶手既下毒杀人便没理由再冒险以利器杀人,反之亦然,如此足以说明凶手并非一人。
何勤沈先生,接下来要怎么查?
沈巍死者遇害时穿的那件衣服何在?
沈妙菱收拾起来了,准备下葬前烧掉。
沈巍拿来。
沈妙菱(冲沈府家丁)你去将三叔遇害前穿的那件衣服拿来。
沈家家丁是。
沈巍见沈府家丁匆匆离去,片刻之后,便见沈府家丁拿着件带血的衣服回来,吩咐家丁将衣服撑开,见衣服背后有个口子,囗子四周的血迹很浓,而血迹的边缘十分整齐。
沈重(不屑)尸体都检查了,谁都看得出来三哥是被人用利器从后背捅死,还能从这血衣上看出什么来?真是故弄玄虚。
沈妙菱(关切)四叔,你身上的伤疼吗?
沈重……
何勤沈先生,有何发现?
沈巍血迹有问题。
沈重(嘲讽)血迹能有什么问题?被捅了一刀不都是这样嘛!再说了,就算这血迹有问题,你还能看出凶手是谁不成?
陈平安(认真脸)先生,他又欠揍了。
沈重……
何勤沈先生,这血迹有何问题?
沈巍人被利器所刺,鲜血流出,血迹会从伤口处向四面扩散,慢慢的浸染衣服;而这衣服上边缘的血迹太整齐,不是浸染而成,而是擦拭血迹留下来。
何勤(检查)确实如此。(疑惑)先生之意是凶手用死者的血衣擦拭了利器上的血迹?
沈巍没错。
何勤凶手为什么这么做?
沈巍案发现场在哪?
沈全在三爷院子的堂屋。
沈巍带路。
他们随着沈全来到了沈三爷遇害现场,沈巍见地上的血迹尚未处理,血迹已凝固,沈三爷死时的状态做了标记。
沈巍蹲在案发现场仔细的观察。
沈巍从沈三爷的中毒迹象来看,沈三爷应是戌时中毒,询问府内下人,戌时过后沈三爷吃过什么、做过什么、与何人见过。
沈全老朽这就去。
沈巍站在案发现场的位置环顾整个堂屋,见堂屋内摆放着几把桌椅、几个书架,书架上摆放着一些珍贵器具。
之后,沈巍各处都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有毒之物,又站回了原地若有所思。
沈重(阴阳怪气)你这装模作样的半天了,到底看出什么来了?
沈妙菱(劝说)四叔。
沈妙菱(举着拳头比划)你又想挨揍了?
何勤沈先生,你在看什么?
沈巍没说话,仰头望着房梁,一跃而起,跳上了房梁,见房梁上放着一柄擦拭干净的短刀,抓起短刀跳下房梁。
沈巍(举起短刀)这便是杀死沈三爷的凶器。
金捕快沈先生太神了,才这么一小会儿功夫就找到了杀人凶器。沈先生,你怎知杀人凶器在房梁上?
沈妙菱(若有所思)血衣上整齐的血迹,凶手用死者的血衣擦拭凶器上的血迹,如此做法,定是没打算将凶器带走,擦干净了血迹才容易藏起来,而这房内藏东西最好的地方就是房梁。
沈巍见沈妙菱的讲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而沈妙菱讲述完发现众人都在看着她,她落落大方的冲沈巍微笑。
沈巍(赞赏)沈小姐颇有探案天赋。
沈妙菱(羞赧)先生说笑了。
何勤在下另有一事不解,还望先生赐教。
沈巍何捕头请讲。
何勤凶手为什么不带走凶器?
沈巍(微微一笑)这就得问凶手了。
沈重(嘲讽)原来你也不知道,装作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查到凶手是谁了呢!
沈妙菱四叔。
陈平安(一脸认真)先生,他的皮痒了,我的手也痒了。
沈巍那就止痒。
陈平安(兴奋)好嘞。
沈巍见陈平安兴奋的冲向沈重,吓的沈重想跑,可瞬间就被陈平安追上,拳脚相加,沈府家丁上前拉扯,可无人能拉开陈平安,人群里不断传来沈重的惨叫。
沈巍扭头忘了眼一旁的沈全,走到沈全身边。
沈巍沈管家,沈府的名声对沈老爷来说重要吗?若是重要,在下想亲自向沈老爷谈谈这宗案子。
沈全(错愕)先生请稍等,老朽去请示老爷。
见沈全匆匆离去,片刻之后,又折返回来。
沈全(恭敬)先生,老爷有请。
沈巍跟着沈全走了出去,刚出了院子,见沈妙菱追了上来。
沈妙菱全伯,我带先生去见父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