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浅,果然是你!”宫子羽被紧缚住手脚,看到上官浅目眦欲裂,无能狂怒,“我就说你心机深沉,不可托付,宫尚角却不尽信,现在看,你果然是不怀好心!”
孤山仇眉头一皱,变了脸色,上官浅却幽幽开口:“哦?好像是,但若宫门的确是因我而大厦将倾,又有何颜面在江湖立足呢?如今说这话,岂不可笑?”
“阿姐,和他说什么废话,不过是个蠢物毒货罢了,一箭射死了事。”孤山仇说道,“还有那个云为衫,不过是个两面三刀、心腹狭隘之辈,不若吊死城墙,以杀鸡儆猴。”
云为衫不是想为云雀报仇吗,如今点竹已死,无锋已灭,该向她孤山氏报恩才是。送她一个和她妹妹一样的结局,也算相得益彰。
“好像是。”上官浅微笑着开口,“但凭阿仇安排便是。”
“竖子尔敢!”宫门那几个长老吼道。
“啧。”孤山仇不耐烦地看向角落里,“你们若不说话,我倒以为,这里没你们这几个老东西。寒衣。”
“将军。”孤山寒衣上前一步,等待她的吩咐。
“这几个老东西,废其武功内力,穿琵琶骨,发配东瀛与东瀛人为奴。”孤山仇冷冷开口决定了这几人的下场。
看着那几个老货不可置信的眼神,孤山仇冷哼一声,“怎么,想死的明白?”她坐在上官浅旁边,“上位者,无能、无为、愚蠢、看不清形势,单就一样,便是滔天的死罪。”更何况是伤害了她的姐姐。
“是你们的执拗、愚蠢、不思变通害死了这位愚蠢的执刃,也害倒了宫门,怪不得任何人,更怪不得我姐姐!明明是男子无用,却去怪一个被男子利用的棋子,岂不可笑?”孤山仇说着说着便生气起来。
“我听说,你们宫门还选秀?还私下处理新娘的生死?好大的派头啊。”孤山仇玩味地开口道,“江湖第一门派?我看,是江湖第一猴子山。”
上官浅听出其中的意思,不由得掩面一笑。
“将军,这是什么意思?”孤山寒衣低下身子问。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孤山仇开口道。
孤山寒衣撅了噘嘴,站直了身子,将军的嘴是越来越损了,以后可要少开将军玩笑好,她想。
“姐姐,这宫尚角和宫远徵怎么处置?”孤山仇问道。
“我,我不知道。”上官浅愣了一下,脑中一团乱麻,她对宫尚角和宫远徵是付出过一点点真心的,她是了解宫尚角的,宫尚角心中,宫门是最重要的,如今这般,恐怕是要恨死她了。
可是,就算如此,她也无法做到劝孤山仇放过宫门,因为她也恨宫门。
世间之事多如此,如何两相抵,不过互煎熬。他们之间,也就这样了。
“陛下惜才,有能之人,朝廷自可免其罪过,让其将功赎罪。例如宫紫商,例如宫远徵,例如宫尚角。”孤山仇说道,“只是,若是不能为朝廷所用,且与朝廷有仇怨,则要就地斩杀。”
“如此,也很好。”上官浅松了一口气,她一定能说服宫尚角的,她相信。能活着就很好。
“阿姐,我是不想让宫尚角这个胆小的男人死的,他毕竟是逍儿的父亲。”孤山仇说这话都不忘上眼药。
不知道上官浅是怎么说服宫尚角几人的,孤山仇也不是很在乎这些,解决完余下的事情后,大军就浩浩荡荡地回到了西北,孤山仇则带着两百的禁卫队带着宫尚角几个人回到了京都。
一回到京都,陛下就召见了他们几人,将宫尚角安插到户部,宫紫商和宫远徵安插到营造司去,并单独召见了孤山仇。
“什么?卿要回西北驻军?”女皇皱着眉头道,“孤不答应。”
“陛下,凡中原大地,放眼皆王土,为国,我已无愧于心。”孤山仇垂眸跪着,“这些年,我姐姐在无锋里,杀了不少人,虽说是无可奈何,为保命为之,但仍是犯了国法,我为官者,不可坐视,可我也是她的亲人,所以,我愿意,以我平定战乱,收回土地,荡平江湖贼寇的战功功德,换得她无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只愿上交兵权,只为陛下镇守边疆,为天子守国门。”
“孤不在乎这些。”女皇紧紧盯着她,仿佛要从她身上看出什么,但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陛下,我在乎。”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两全之事,她做不到负姐姐,便只能负君恩。
“臣祝陛下,千秋鼎盛,长乐未央。”她深深俯身,“臣祝公主,安享天下。”
“允。”女皇背过身去,闭着双眼咬牙切齿道。
说什么千秋万岁,什么椒花颂声,君臣两不疑,到头来,只留她一个孤家寡人。
她现在,是真的孑然一身,孤家寡人了。
“姐姐,你看什么呢?”孤山仇疑惑地问。
“没什么,走吧。”上官浅回过头,说道,她在想什么,明知道他根本不会来。
“架!”
她们没有看见,某个角落里漆黑的衣角正微微颤抖。
从此以后,便是山鸟与鱼不同路,海阔天空再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