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了口气,我能拗的过萧润,却拗不过执着的张遮,我将他扶起,“既然如此那便多谢你了。”
张遮的眼眸湿湿的,却带着光,不似刚刚我在外面见到的那般死气沉沉。
通过张遮,我更加对京城内的局势了解透彻,不过我没想到的事,谢危当了摄政王以后,竟然所做的每一项决策都如此的英明,至少对我而言来说,比以前朝廷办事更加具有效率,还提出了很多有效的方法,比如直接废除了官员的“丁忧守制”制度,允许官员请一个月的假期,保留官位,并且给予一定的补贴,又比如将“上班时间”改为固定的八小时制度,并且休沐时间也固定为上五休二,颇为人性化,也令我感到匪夷所思,这简直和现代没什么区别,不仅如此,还颁发了一系列法例,事无巨细……我听了以后,简直感到匪夷所思,更加惊恐。短短三个月内,他如何能同时做到这么多事情,他是人机吗?
朝廷众官员对谢危更是敢怒不敢言,毕竟谢危是足以一人千骑就能把沈氏皇族从底掀翻的人,手段相当毒辣,并且“清君侧”一事过后,这位平日里总是对官员笑眯眯,说话温和的谢少师一下子就脱下了面具,只需要冷着脸看着那提出异议的官员三秒,那官员便再也一个屁也不敢放出来。
在知道了周寅之通过投靠谢危爬上了指挥使后,真是毫不意外的一件事情,却也给我带来了一丝生机,终于让我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姑娘,这是什么?”尤芳吟看着纸上的信息,看向我的眼神带着疑惑。
“芳吟,我需要你去雇几个人,去这个地方绑架一个女子,26岁左右,她叫幺娘,是周寅之的侍妾,和他有特殊的关系,你不用伤她性命,找个地方关着就行了。”
尤芳吟点了点头,“这样,周寅之就能帮助姑娘吗?”
我摇了摇头,苦笑道,“我不知道,我也在赌,或许会,或许不会,但只要有一线生机,一丝可能我也不想放过。”
“我知道了,姑娘,这件事你就放心交给我吧。”尤芳吟朝我笑笑,眼睛亮晶晶了。
我抱住了尤芳吟,轻声说着,“芳吟,你真好,我现在身边只有你一个人了。我希望你无论任何时候都一定要保护好你自己,即便是为了帮我,也要以你的生命安全为主。”
尤芳吟拍了拍我的肩膀,“姑娘,你放心吧,我早就不是以前那个遇到事只会哭哭啼啼的尤芳吟了,我现在可以独当一面,可以帮助姑娘了,这就是芳吟最开心的事了。是姑娘给了我另一条生命,给了我重新开始,做我自己的机会。”
“遇到喜欢的人,就嫁了吧,我觉得那个吕照隐人其实不错的,你真心喜欢他的话可以试试。”
尤芳吟脸色一红,眼神有些闪躲,“姑娘你可别乱说,那吕照隐阴险至极,殊不知抢了我多少生意!我最讨厌他了,恨不得拔了这铁公鸡一身的毛,不剥了他一层皮我也不解气。”尤芳吟说着的语气带着记恨,但语气也带着一丝甜蜜。
分明就是喜欢,只是少女害羞不愿承认罢了。我心下了然,不去戳破她的心思。这是他们二人的因果,我不该过多干涉,只希望他们能够好好的在一起,无病,无灾,平平淡淡的就好了。
当周寅之回到家中时,没等到幺娘迎接自己,反而看到本应该消失的薛姝正坐在椅子上,闲适地喝着泡好的茶水,脸色一变。
“薛,薛姑娘,你还活着?”周寅之脸色极为难看,他发现幺娘不见了。
“难道你希望我死了?”我说道,扫了他一眼,语气犀利。
周寅之连忙扯了个难看的笑容,“当然不是,薛姑娘能够活着,下官十分高兴。只是不知薛姑娘将我家幺娘带到哪里去了?她怀有身子,希望薛姑娘能高抬贵手放过她。”
我扯了末讥讽的笑,“原来像你这般不择手段往上爬的墙头草,也会有在乎的人。”我放下茶杯,看着周寅之,“你放心吧,我不会对她做什么的,但只是现在,至于我放不放过她,还得看周大人你能否如我所愿乖乖的为我做一件事了。”
“薛姑娘说笑了,薛姑娘对下官的知遇之恩,下官一直谨记于心,你一开口什么事下官都一定会赴汤蹈火,何苦劳烦您多此一举呢。”
如此的谄媚之语,我能够信才有鬼,如果不是我抓住了他重要的女人,他又怎么肯老老实实的听我在这跟他说话。
“谄媚的话不用多说,你什么人我都清楚。我要救沈芷衣,你想办法帮我带到宫里去,不能惊动谢危,最好神不知鬼不觉。”
我看着神情莫测的周寅之,也不管他在想什么,只是威胁,“如果因为你的报信让谢危发现了我,你就等着收到幺娘和她腹中胎儿的死讯吧。”
周寅之低下了头,似乎有隐忍之色,但最终还是答应了我的要求。
进宫当日,我混在了锦衣卫里被周寅之带进了宫里,再次乔装过后,我径直往沈芷衣的宫殿跑去。
时隔多日,我再次见到沈芷衣,她神情落寞,坐在梳妆台前,似乎僵硬了许久,这么多天不见,她竟然瘦了那么多,双眼红肿,神情恍惚,就连我进入了她的寝宫都没注意到,倒是她旁边的侍女认出了我,激动的发不出声来,捂住自己的嘴巴。
“芷衣。”我唤道,沈芷衣呆滞住了身影,不可置信的扭过头来,看到我的那一刻,眼泪如雨珠不断从眼眶滑落。
“阿姝,我就知道你没死,我就知道。他们都说你死了,但我不信,我知道我的阿姝没有那么容易死的。”
沈芷衣用力的抱住我,我的眼眶也泛红了,我抓住了她的手臂,“解释的话来不及说,我此次回来,是为了带你走的,你不能去和亲。”
沈芷衣却挣脱了我的手,“不,我不能走,我的皇兄母后都被谢危关在这里。我怎么能独自苟活?”
我心却发寒,“难道你甘愿被嫁去那大月,做那傀儡王后吗?
“即便是去送死你也要去吗?公主殿下,跟我走吧,我一切都安排好了,只要你出宫去,就自由了不是吗?”
沈芷衣却惨笑的摇了摇头,“阿姝,你快逃吧,去和亲是一国公主的宿命。而谢危,他早就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好先生了,他是个恶魔,是个蛰伏多年只为报仇的魔鬼,他不会放过和沈家,薛家有关系的所有人,包括我,也包括你。”
我抱住了沈芷衣,任由她在我肩上痛苦,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轻声说着,“不是的,和亲不是公主的宿命,从来就不是。谢先生也不是恶人,他是世界上最苦的人。”
说完这句话我便将沈芷衣打晕了,看着她晕睡在是怀里,我转头看向震惊的侍女,冲她微微笑道,“作为公主从小陪伴着的侍女,你也不愿意看到她去和亲送死吧,你可愿帮助我?”侍女红着眼睛果不其然,立刻果断的点了点头。
“麻烦你去找一位叫做郑保的宫人,只要给他这张纸条,让他照着这张纸条做就好了。”
侍女接过纸条擦了擦眼泪,给我行了个礼,“奴婢替公主殿下感谢薛姑娘的大恩大德,公主是不愿意嫁的,只是不得已之下,她没有别的选择。”
“无妨,她不愿做的,我会替她做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