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注定是不平静的。
撕开夜幕的闪电裹挟着雨水,轰隆隆砸向大地,狂风湿冷,梧桐枝叶被吹的七零八落,遮掩泥泞中的脚印。
翌日曦晨,李同光在驿站中醒来,四肢的酸痛让他一怔,唰地掀开薄被,只见衣衫不整的身躯遍布青紫,好兄弟耷拉着头,萎靡不振。
“……谁干的?”
他半边脸隐在帐幔后,让人看不清是何情绪,但周遭骤然降低的温度,已然告诉旁人他此刻有多不好惹。
当即,负责值守的侍卫长俯身跪地:“属下失职,害侯爷被奸人所害……”
“——嘭!-哗!”
请求降罪的话还未说出口,一盏铃铛杯就摔碎于他身前,尖锐的碎片崩他手背上,血珠立马溢了出来。
侍卫长动也不敢动。
良久,才听帐幔后的人说:“五天,若五天后没有抓到人,你,还有你身后那几个,提头来见本侯。”
他指尖轻点,毫无波澜的语气落在底下人耳中如同点燃的炮仗,嘭地一声在脑海里爆炸,震得脑仁嗡嗡。
“属下领命!”
侍卫长率先起身,剩余的士兵紧跟其后,带着必须完成的使命出去抓人了。
候在门两侧等待传唤的侍女如河虾佝偻着身,低垂着头,大气不敢出,唯恐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万幸,李同光洗完澡用过膳,再没传人进去。
再说使团这边,紫芙和宁远舟踏月而归,使团一行人见到她急忙迎上去。
杜长史两条腿迈得飞快,“殿下!”
也不知他老胳膊老腿哪来的力气,撇开钱昭、孙朗直往前冲,就是最后右脚踩右脚差点将自己栽地里头。
紫芙连忙上前扶他,“老师莫急。”
“殿下呀殿下,你可算回来了。”
他双手合十,又哭又笑朝天作揖:“多谢天菩萨保佑我家殿下平安无事,多谢各方神佛,多谢天菩萨,多谢。”
整个人激动的就差跪地上了。
紫芙难得手足无措,求救的眼神睇向身后方的宁远舟。
宁远舟装作没看到,打算给她一点教训。奈何没拗过那双可怜巴巴的狗狗眼。
他对杜长史道:“杜大人,殿下奔波一路,这会又饿又累,您有什么话,不妨等她用过膳再说。”
“瞧我,一高兴什么都忘了。”杜长史懊恼的拍头,赶紧让开路:“殿下累了就快去休息吧,我这就吩咐后厨传膳。”
“劳烦老师了。”紫芙微微倾身道谢,随几人说着话走进小院。
瓦块木屑及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除些毁得实在不能修理的东西,院中其他好像还是原来的样子。
等晚膳的功夫,于十三问起她这几日怎么过的,被抓后有没有受委屈,又是怎么从虎口逃脱的。
紫芙坐在桌前,避重就轻的说:“那帮贼匪实际上是我们梧国的士兵,他们抓了我之后并没有加以伤害,我是趁着他们睡觉骑马逃进了密林里,那片林子距离景城不远,入城之前元禄还带我去那边的小路学习马术,我这才能侥幸躲过一劫。”
话到这,她终于记起少了什么,喝口茶润润喉,视线略过几人。
“元禄呢,怎么不见他?”
来了!
孙朗不自主的站直身体,钱昭别开脸不说话,于十三默默收起折扇,就连宁远舟,也抿直了唇线。
但总要有人出来解释的。
于是,话多的于十三被推了出来。
于十三猝不及防,扯着嘴角打哈哈。
“啊,元禄,殿下是有事找他吗?急不急?如果急的话我老于也可以帮忙的,或者老宁也行,对吧老宁?”
几双眼睛又齐刷刷觑宁远舟。
宁远舟未接话,从头到尾只盯着紫芙,眼见她眉头蹙起,便知事情败露,只得将事情据悉坦然相告。
“和贼人交手的时候他不慎负伤,钱昭已经为他上药包扎过了,只是伤口在脸颊,他怕吓到你,这才不愿意出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