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果然不值得,只有我哥值得。
我想,我哥可能是嫌我脏了,他也有理由嫌弃我,他已经受够我了。
哥哥不要我了,对不起我已经尽力了。
以后每年的的今天,人们都会普天同庆,因为我去找我哥了。
不仅要忘了我,也要忘了我哥,这世上所有的人都不应该记得我们,这世界也不配让我们留下痕迹。
我说,楚羲和,你可能是3106唯一活着的人了。
天上飘起雪花,窗外寒意逼人,虽然不像过去年味那么浓了,但大街上也是到处灯笼高悬,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
哥,新年快乐,我在心里说的。
无意冒犯,希望他们以后不要再有孩子了。
原来我在进芳菲书院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我感到很难过,那么多人活着,可我却死了,但如今我还活着,可是我哥却死了。
我就是我哥的善报,我要过去陪他。
我从十七楼跳了下去,跌进了我哥的怀抱。
我心里的防线被彻底打破了,我屈服了,像血淋淋的现实屈服了。
外面渐渐响起警笛的声音,又冲进来好多人,他们把我和我哥分开了,我哥死了,我真的已经尽力了,可他还是死了。
我叫路修远,弟弟就叫路修漫吧。
原来真正的暴雨来临的时候,所有人都得死,生活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的。
可是有人不喜欢黑天,他们加起火把,企图将那缀满星辰的夜空焚毁。
我哥是暮色降临时天上最澄澈的蓝色,让我沉溺其中,寻常且炽热。
我宁愿错过他们追求的明亮世界,在暮色中跌落。
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点点碎掉,啊,是希望。
但是我忘了,原来这人间还有地狱。
但是我们除了彼此相爱,没有任何不良性癖,没有暴力倾向,没有反社会人格,只是这个世界不接受我们。
不正常就不正常吧。我悄悄的不正常,不让别人知道。
有一瞬间,我觉得这就大概是我俩多年以后的生活了,牵着手在普通的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成为这世间最平凡的人。
我开始讨厌我眼睛里不断流出的泪水,怎么擦都擦不干净,影响我看我哥了。
我哥的身体好冷,越来越冷,我尝试着把他抱在怀里取暖,可是没有用,于是我不断去亲他的脸,也没有用。
和前几年一模一样,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我爸还是我爸,我妈还是我妈,我……还是我。
虽然我哥死了,
但是芳菲书院的确把我的病治好了。
我累了。
我一着急,眼眶红了一片。我哥见状问我,“还疼吗?”语气缓和了不少。
我知道他误会我是疼得哭了,但我有点委屈,就点了点头。谁知我哥抓住我的手说:“是哥不好,来晚了。
哥我是不是不正常?”我趴在他肩头问他,
我哥说,“没事,我也不正常。”
我又问他,他会谈女朋友吗?
他说,“修漫,哥喜欢你。”
那天,我和我哥接吻了,躺在一张床上,他抱着我睡的。
我没法悄悄的不正常了,我要和我哥一起不正常。
被人操到失禁,物理上和心理上的双重冲击,真的可以彻底摧毁我,我想把自己一片片撕碎,埋在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里,来逃掉被吃的只剩一地血腥腐臭残骸的命运。
但我不得不把自己重新捡起来。
我哥,我还有哥。
我希望我在他眼里已经死了,这样我就不用去演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妈哭了,我想大概是喜极而泣吧,庆祝她的儿子终于不正常了。
直到他说完,我的表情一直很平静,我知道我哥很好,没必要再去哭,因为我很快就要去找他了。
我从她身上,感受到了绝望,和她如影随形,像是已经渗进了骨缝。
这种感觉,很恐怖。
像是夜晚在暴风雨来临的海水中溺死前一秒突然听见海鸥的叫声。
一定是我哥发现了什么,不然他怎么会去杀人。杀一个人,被逼到什么样子才会去杀人。他是和我想出去的,是想和我过后半生的。
除非以后没有我了。
护士说,我妈为了我太不容易了。
我听见我妈细细的抽泣声,她说她本来有两个儿子的。
弄的我也想哭,我本来有一个哥的。
我哥转头看我,他笑起来真的太好看了,像是刚弄的我也想哭,我本来有一个哥的。
偶然飞过的一只流萤,我便以为是整个星空,偶然弹奏的一个音符,我便以为是整首赞歌,可能也会因为不经意的一片雪花我将永远困于寒冬
我当时觉得我被人打断了骨头,挑了筋,又活生生挖出了心脏,有一千万只蝼蚁吞噬着我腐烂的血肉,我宁愿是这样。
我不断嘶吼着,不许他们任何一个人靠近。
接着我在人群里看见了我爸妈和他们瞪大的眼睛。